,只用自己幽玄的眸子注视进他眼里,也注视进他眼里自己的影子,说出了身为道门楷模的他绝对不该说出的话——
“阿一。”面对他的质疑,他一字一顿,“有时候,你会明白,在修行中,欲望其实比坐忘更重要。”
他将那滴指尖上的水轻轻点在衣轻飏眉心,落在那点红痣上。
“有欲望,便像这滴有尘垢的水一般,拥有了世间无穷的复杂。而明白它内部的复杂后,再看这滴仍能保持洁净剔透的水,你才会懂得它的伟大。”
衣轻飏眼眸一转不转,紧紧盯着眼前人的眼睛。
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一刻对大师兄来说也极为重要。
而云倏压低声音,果然说道:“但等这滴水化去,我希望你忘记方才那句话。世间修道之法千千万,忘情道容易,入世道最难。”
“阿一,欲望是件很痛苦的东西,记住——忘记它。”
然后将一切,交给我。
云倏对自己说。
——
八月,秋夜微寒。
清都山弟子今夜少有地振奋起来。
“九九!”回宿舍前,步九八跟衣轻飏勾肩搭背,拍拍手里的小册子说,“今晚守庚申,大师兄有给你定小目标吗?”
“小目标?”衣轻飏挑挑眉,颇有兴趣地问,“大师兄给你定了什么目标,九八?”
步九八挥舞着册子嚷嚷:“是我在问你!别想套我的话,九九!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小屁孩了!”
叶聆风从一旁路过,抱着同样的小册子凉凉地说:“大师兄说了,让他今夜别睡着就行。”
“……”衣轻飏点头,同情地拍拍九八的肩,“这个目标很适合你,九八。”
步九八脸色憋得通红,觉得他俩简直讨厌极了,气不过又按捺不住好奇心,便趁九九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册子,哗啦啦翻完,也没细看内容,惊奇道:“你怎么全写的过格,功格一个也没写。”
衣轻飏从他手里把册子提回来,冷冷吐出几个字:“爷爷我诚实。”
叶聆风很不赞同九八这一行为:“大师兄说了,我们不准互相看自己的功过格,这东西是写给自己看的。九八,你以后再这样抢别人的功过格,我就告大师兄去了。”
步九八怪声怪气地学他说话:“我就告大师兄去了……知道啦知道啦,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九七,你还是小孩子吗?”
叶聆风咬牙:“谁是小孩子?我早就不是小孩儿了,我可比你俩都大呢!”
“知道了知道了。”步九八很是敷衍,将手肘搭在衣轻飏肩上,笑得贱兮兮的,“不过九九,你很有自知之明嘛,知道自己缺德,都只往过格上记。”
叶聆风道:“九九,你这样写不诚实,不可能没有功的,你上山五年多了,怎么也做了点好事的。”
衣轻飏拱手请教,煞有介事:“悉听尊见。”
叶聆风卡了卡:“呃……嗯……”
他托腮深思:“嗯……呃……哦!”
步九八:“你还真想出来了?”
叶聆风眼睛亮了亮:“我知道了!九九的剑学得特别快特别好,每回九八对上你无不惨败!”
步九八气愤地推了叶九七一把:“夸九九就夸九九,有必要踩一捧一吗?我步殊从不认输!”
叶聆风昂起下巴,难得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学他刚刚阴阳怪气的腔调:“我步殊从不认输……九八,这话我也听得起茧子了。”
衣轻飏将自己的功过格卷成一团,看着他俩你追我赶、好不热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样学样,以他们那种怪里怪气的语调学他俩的话:
“我早就不是小孩儿了……”
而后他退后半步,学大师兄的样子背手,挑眉,淡淡吐出两个字:“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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