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臣静静看他片刻,终于颔首:“去吧。”
白鹿直起身体,温顺地蹭了蹭桃卿的手心,忽闻莫不臣无声的传音:“照顾好他,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要耽搁,立刻与我联络。”
说完,他稍一思忖,又补充道:“待你回来,告诉我桃卿下山做了什么。”
白鹿默默点头,跟着桃卿走了,桃卿也向清玄仙尊交待了自己要跟庄宴下山的事,听到有白鹿的陪伴,清玄仙尊才放他离开,否则他不会允许桃卿和庄宴独处。
白鹿驮着桃卿,由庄宴领着他们来到荒原上的白川河,利用令牌打开阵法,被掩藏起来的河流立时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宽广的河流白如牛乳,白鹿温顺的眼睛流露出了惊奇之色,就连它也不知晓上界竟然有这样一条神秘的河流存在,而白川河形成的年月远比它的年纪还要久远许多。
它低下头,在河面上嗅了嗅河水的味道,而见到庄宴正准备和桃卿说话,它主动走远了些,并设下一道结界,以表示它不会旁听他们的对话。
这是桃卿的意思,他拜托过白鹿,而它照做了。
桃卿将凝望白川河的视线收了回来,落在庄宴身上:“你说吧。”
庄宴却垂下眼睛,不敢和桃卿对视。
时隔数月,他终是回到了白川河,之所以耽误这么久才把卿卿带过来,是因为他还要完成师尊交给他的任务,将血虱安置在神梦山中。
然而莫道主修为高深,将神力遍布山中的每个角落,为了避他耳目,这桩差事他足足花费一年多的时间才终于完成,向师尊复命后,今天就把卿卿带到了这里。
他就要说出真相了。
然后,卿卿会永远离开他。
庄宴的心好似刀绞般地疼,又好似无知无觉,比起卿卿即将离开他的痛苦,其他的疼痛都算不得什么了。
“卿卿,我不清楚你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事:你曾邀请我和你双修,而我拒绝了你。”
“那并非我的本意,其实我早已爱慕你多年,又怎么能不愿和你双修?可是……可是我做不到。”
他的声音嘶哑粗粝得厉害,如若被砂轮打磨过一般。
“因为我不是完整之人。”
“五百多年前,我亲手将自己变成了阉人。”
“我根本无法同你双修。”
桃卿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你说什么?”
他的脑子里「嗡」了一声,身体也跟着晃了晃:“你说你……什么?”
“我是个阉人,没有阳根。”
庄宴一字一顿,因为咬字过猛,他不慎咬破了口腔内壁,嘴中溢满了血腥气:“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让你亲眼看。”
这个秘密他对卿卿隐瞒了数十年,为了不被卿卿发现,他从未在卿卿面前脱过裤子,更不敢和卿卿共浴,就连同榻而眠时,他也不曾有过一次安稳的入睡,只要卿卿一动,他就会立刻惊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看自己的亵裤有没有松开。
他瞒了这么多年,如今却不得不亲口向卿卿说出来,当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切,就连在卿卿面前维持的最后一丝自尊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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