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暗暗记着自己要长记性,不能像昨天那般,总是被谢景庭蛊惑。
他捧着茶碗自己喝了一小口,对谢景庭道:“只是孟大人讲的有趣,奴才随便听听。”
都说百姓愚笨,谁对他们好他们便依附谁,并不会真的忠于某任君主。兰泽觉得百姓这般才是最聪明的,衣食尚且难安,如何提忠孝肝胆。
马车上只有两只杯子,谢景庭逐客向来用委婉的方式,孟清凝用的是兰泽没有用过的,兰泽用过的这只便是谢景庭喝过的。
他后知后觉,瞅谢景庭一眼,谢景庭未曾注意这些小事。
马车驶向城外,城门处方修好,李大人来之后全权接管蜀郡,如今城内侍卫随处可见,百姓一部分入城,在城内得以安置。
“这里便是难民营,与城中完全是残景两别,小兰泽,你身上这么干净,兴许一会衣裳会脏。”
面对孟清凝的打趣,兰泽下意识道:“奴才不嫌弃,原先小时候我家和这里也差不多。”
他原本便没有光鲜亮丽的出身,为何会嫌弃臾泥之乡呢?
他说完下意识地瞅谢景庭,谢景庭城府如此之深,想必早已经把他的一切查的清清楚楚。
兰泽被谢景庭关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出来,他们是带着布善的东西过来的,他连忙跟上孟清凝,把谢景庭忘在了后面。
“原来是这样,小兰泽,你不嫌弃倒是让我很意外,”孟清凝笑道,“原先我以为你会不愿意过来。”
马车停在树林的位置,这里前几日便有官兵提前过来帮忙,如今他们虽不能入城,但在此处至少有安身之所,不必受风雨侵蚀。此处病民与良民分开,妇女儿童与男人分开,给他们纷发了崭新的衣物,每日由士兵为他们轮流烧河水。
兰泽看到的便是这般的景象,简陋的屋檐下混合着婴儿稚嫩的哭声、妇女的低哄,小雨淅沥从屋檐落下,脏了的衣物与稻草堆积在门外。破烂的粥碗、男人身上落下来的布条,他们脸上带有一种被天灾侵染过的憔悴,神情如同迷雾一般萦绕在人身上,乍然看上去好似密密麻麻都没有脸,全部都被黑雾笼罩。
兰泽想,若是仔细说,那些笼罩在人们身上的,应该叫做苦难和厄运。
“前些日子未曾分离他们,有一些妇女……经历了不太好的遭遇,此事多亏了督主大人处理。”孟清凝这般说,顺着兰泽的视线看过去,语气略有些感叹。
“督主仁慈之心,做事细致至极。”
兰泽瞬间听懂了是什么意思,没有人管的难民、男人和女人都在一起,充斥着饥饿与绝望,会发生什么再明显不过。
士农工商民,依次往下,民在最底下,只是最底下的民也指的是男人,女人并不在其中。
兰泽不懂这些,只是代入了自己的娘亲,他便隐隐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跟着一并气愤起来,想起来谢景庭近来的忙碌,全部都有迹可循。
“这般,督主考虑的最周到。”兰泽这般说,他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回头看过去,谢景庭在原地听侍卫讲话,似乎是他的错觉。
“贺大人比我们来的早,布善由他负责,小兰泽,你若是想参与,找他便是了。”
兰泽确实想参与,如今对于贺玉玄没有那么抵触,他问道:“贺玉玄如今人在哪里?”
孟清凝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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