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是个心急的人,大可慢悠悠地等萧岭自己将一切说出口。
萧岭难得在这个对人事洞悉得近乎可怕的男主身上获得一点逗弄的快乐, 碍于阳光也不将眼睛全然睁开,长长睫毛遮盖着黑漆漆的瞳孔, 帝王身上迫人的威慑少了大半,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模样……简直像是一只毛色漂亮的大猫, 伸手就能抚摸揉蹭几把。
“之容, 你知道朕从你身上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是什么吗?”他答非所问。
谢之容目光在皇帝脸上一掠而过, 后者惬意得连眼睛都弯起, 下巴微微扬着,好像有点得意。
二指轻轻一捻,谢之容沉吟道:“臣不敢当陛下此言。”照例先守君臣之礼,“不过臣想,陛下想说的大约是,越想知道什么,越不要显露急切。”
萧岭抚掌,“然也。”
和谢之容朝夕相处的这些时日以来,萧岭学到最多的便是,永远别和谢之容表现出来自己想知道什么,因为他表现得越在意,谢之容就越会哄抬价码。
而今天,这个机会,是谢之容交到他手上的。
谢之容听出萧岭的话外之意,旋即恭顺请罪,“是臣之过。”却绝口不提下次不这样干了。
萧岭还是懒洋洋靠着,视线却落在谢之容身上,笑着道:“之容聪明,不妨再猜猜,朕想要什么?”
谢之容轻轻眨了下眼,极无辜茫然的样子。
他本就是渊清彬彧的美人,这个动作不显突兀,反而平添生动,恍若冰雪消融在眼前。
萧岭觉得自己心好像又动了一下,倒不是说之前没动,而是现在动得快了点。
他承认谢之容长得漂亮,也很欣赏喜欢这种漂亮,赏心悦目,秀色可餐。
“臣不知。”谢之容回答。
萧岭偏头看他,“是不知,还是不敢揣测君心?”
谢之容眼中亦含笑意,道:“臣当真不知。”
萧岭不愿意轻易放过——从前谢之容也不曾心慈手软,“那朕告诉了之容,之容能给朕什么?”语毕,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谢之容的回答。
谢之容垂首,从萧岭的角度能看到一截白得如同冰魄般的皮肤,似乎能透过这层冰雪,触碰到埋藏其下的脊骨,这是一个很顺从,很示弱的姿态,他语气一如既往,仿佛在与萧岭谈再正经不过的国政大事,“臣为帝王侍君,无论周身种种,亦或臣自己,皆为陛下所有。”
萧岭瞳孔一颤。
“凡陛下所取,臣必奉上。”他抬头,望向皇帝睁大的双眼,“却不知,陛下想从臣身上得到什么?”
他语气真挚,真的在征求皇帝意见,问皇帝要什么。
可他要奉上的,是自己。
或者,身体。
美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砰。
谢之容听到自己的胸口在砰砰作响,哪怕他说了,萧岭也不会相信,这个时候,他竟比萧岭紧张得多。
他行事一向目的明确,今日却不知怎么,在面对萧岭时,他总会做出一些,以前他想想都觉荒谬的事情。
譬如现在。
只要萧岭抬头,便能碰到谢之容上翘的唇瓣。
萧岭不知道自己这么理解对不对,谢之容太一本正经了,以至于萧岭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谢之容到底是在说笑、表忠心,还是……自荐枕席?
等等等!
要是他没记错,要是《朔元记事》几百章没写错,谢之容应该是个直男。
铁直,宁折不弯!
萧岭还在现代时,和兄弟们也会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往往能把萧岭恶心的够呛,毫不留情地推开,总能得到自己兄弟一个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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