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以往那般开恩科,耗时太久。”
凤祈年心下一惊。
难道他猜错了皇帝的打算?
皇帝望着不动声色,俨然胜券在握的、他的丞相舅舅,露出了个笑,“便令京畿与路程不远,即可能到京的学子来京参会试,一个月后,另行殿试。”
此言一出,英元宫一片寂静,而后瞬间掀起了议论。
“陛下,远地学子当何如?难道就因为……”
种种议论传入萧岭的耳朵。
他看见,赵誉的神情似乎微微地变了下。
皇帝继续道:“此次恩科结束,则再考,例如本恩科,”近三个月,已经足够天南海北的考生到达京城休整,等待考试,而第一批官员,业已选出,“以时间计,共三场恩科会试,三场殿试,诸卿,可觉不妥?”
众人心中滋味百种,有人往礼部那看了看,眼中透出了明显的同情。
倒无不妥,就是过于繁杂了。
这半年,恐怕礼部都无休息的时间。
然而,这更是机遇。
礼部不少官员跃跃欲试,面露期待之色。
凤祈年率先道:“臣必勉力而为,不负陛下恩重。”
若放在以往,他决不会这样轻易地站在赵誉的对面。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居中。
但是不行。
皇帝的意思,已然十分明朗了。
若做不好,这个礼部尚书,他可拱手让贤了。
余光看了眼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的赵誉,他只希望,皇帝这次不是一时兴起。
不然赵誉再当政时,他绝不会好过!
众臣面面相觑,千言万语都在皇帝冷淡的眼神中湮灭,只得道:“臣等皆无异议。”
于是帝王弯眼一笑,欣慰道:“公等忠心体国,朕心甚慰。”
……
未央宫。
谢之容来时,萧岭倚坐在床上,腰颈后都搁着软枕,撑起的手臂下亦垫着。
他就在这对绵软的东西内看奏折,眉头微皱,神情却很放松。
“陛下。”谢之容见礼。
萧岭抬眼。
老实说,他现在不是很想见到谢之容。
他看见谢之容总会想起自己的腿为什么这样疼。
萧岭二指一合奏折,“之容怎么来了?”
谢之容恭恭敬敬道:“臣来为昨晚之事请罪。”
将奏折放下,萧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若因这点小事之容就来同朕请罪,朕与之容,未免也太过生疏了。”
谢之容颔首,“是。”
因在床上的缘故,皇帝身上只一件略厚些的寝衣,雪白绵软。
两条腿便被包裹其中,不知内里是否红肿。
内殿燃着炭火与地龙,在其中仿佛置身温暖春日。
萧岭轻咳一声,“之容不必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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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容蹙眉,忧心忡忡道:“因臣之过,令陛下身体不适,臣实在愧疚难当。”他垂眼,长睫微颤,脆弱而动人,“不知陛下,能否给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萧岭下意识往里一挪。
谢之容又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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