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个条陈,点到即止如何?”
各部堂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凤祈年说的好听,实际上不就是怕他们将尸位素餐的冗官送到礼部吗?
亲自点名要人,亏他说得出口!
若非方才已引得皇帝不快,宁明德已经开口斥责凤祈年白日做梦了。
凤祈年在众人各色目光下倒很站得住。
毕竟做主的人还是皇帝。
刑部尚书魏嗣笑道:“如凤尚书所言,若陛下允准,臣等必不会吝惜,只是刑部不掌雅事,有心无力,贸然派官员过去,恐伤人和,请陛下明鉴。”
三十岁左右的高挑青年,极斯文雅致的模样,眼下一点泪痣,显得既文弱,又过分秀丽,哪里像是掌管刑狱事的刑部尚书?
其他部堂很赞同,但是这种话也就刑部、大理寺和照夜府说得出来了。
萧岭思索片刻,道:“条陈各部堂拟,交由礼部挑,每处皆有定数,待名单拟出,亦送朕一份。”说着,给了凤祈年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凤卿可满意?”
这份名单皇帝未必会看,但是谁都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看,送上去歪瓜裂枣定会激怒皇帝,可是人既由自己挑,也不会像凤祈年挑那样被动。
凤祈年见好就收:“臣谢陛下圣恩。”
而后无事,即散朝。
应防心随着小太监去了御书房。
桌案上,已摆好了应防心先前命人送来的图纸,图中所绘,便是传说中的琅中堰雏形。
这时候,琅中堰还不叫琅中堰,因要修在旻江上,图上标注的是旻堰。
在应防心的构想中,旻江水会被一分为二,内江引水灌溉,外江为旻江,内江要深窄而外江需浅宽,在水流量不大时,江水从外江流入内江,起到灌溉之用。
若遇暴雨,则雨水通过外江泄出。
若水势太大,将漫过旻堰,内外江一同泄洪。
尚是雏形,还有需要完善之处。
萧岭愈看愈觉兴奋,恨不得立刻就把应防心送到旻江修堰去。
然而这样大的工程,不可能由一人来完成,人力物力种种支持,缺一不可。
放下图纸,萧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在旁边站了半天的应防心,愣了愣,示意应防心坐下,“应卿坐。”
图纸堆了一桌,萧岭小心将图纸收拾好。
应防心纠结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陛下好像,不想让他碰。
萧岭一面收拾一面道:“应卿去过旻江?”
应防心颔首道:“回陛下,家父曾在存州府做过主薄,后调回京城,臣十岁时曾在存州住过一年。”犹豫片刻,嗓音愈沉,“臣在的那一年,时逢大雨,水患之严重比今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因家父为官,故全家得以保全,臣在大雨过后重回存州,百户不存一,举目所及皆衣衫褴褛之百姓,贫家男女插标卖身,以求棺木安葬亲长。”
萧岭手一顿。
这大约,便是书中应防心如此重视水利的原因。
然而,在那个时候,他一个人微言轻的户部小官,人人都以为他是痴人说梦。
应防心没听到纸张翻动的哗啦声,蓦地回神,见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怔然须臾,不善权术的脑子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样说话恐有怨怼朝廷之嫌,仓促下拜,道:“臣失言,请陛下降罪。”
萧岭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给气笑了。
在应防心心中,他这个喜怒无常的人设大概十分根深蒂固了,于是板着脸道:“过来,自己收拾好。”
应防心立刻起来收拾图纸。
萧岭看他利索地将图纸装好,道:“这些是应卿一人绘制?”
应防心很实在地摇头,“臣不擅工笔,是臣画出大概,写出详情,再让家中二书童详尽绘制出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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