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那日,耿尚书从官署出来,为家师牵马,还告诉家师,陛下此刻应在英元宫,此时立去处置斩草除根,日后能省去天大麻烦。”
谢之容口中的家师是张景芝。
“原来如此。”萧岭道:“难怪见到我口呼有鬼。”
非未央宫有鬼,而是耿怀安心中有鬼。
谢之容放下文书,自下而上地打量着萧岭,道:“陛下怎么没换寝衣?”
萧岭往后退了几步,“我现在就去。”
一时忘了,眼下是谢之容做主,政事他少参与为妙。
换好寝衣,萧岭坐在床边发呆。
原本是坐着的,后来房中不暖和,他就攥紧被子里了。
宫人悄然灭了灯。
萧岭道:“能否留一盏?”
宫人听萧岭和他搭话,很是惶恐,半晌才摇头,道:“是陛下之令。”
萧岭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黑暗里。
他思绪纷纷,便是天大的心也睡不着觉。
夜愈深,萧岭毫无睡意。
他敏锐地听到了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床边停下。
脚步声的主人掀开被子,萧岭瞠目结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要同我……一起睡?”
谢之容闻言轻轻一笑,道:“臣还在想,陛下会忍耐多久,才开口说话。”他俯身,萧岭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这声音近在咫尺,“先前陛下不是说什么都能做,现在,又不许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五十章
手指捏住他的下颌, 谢之容近在咫尺,唇瓣几乎要碰到他冰凉的嘴唇。
谢之容大概刚刚沐浴过,贴住萧岭的皮肤微微凉, 带着点潮湿的水汽。
为了活下去, 什么都能奉上。
什么都能。
萧岭说这句话的时候想的无非是帝位、是权势、还有一些谢之容不知道的、极有价值的消息, 他当时受着死亡的威胁, 根本没有想到,一切中还包含这种意思。
杀人, 也不无需非要一把刀,一杯毒酒,或者一尺白绫。
有更风雅,更旖旎, 也更屈辱的方式, 一点一点,里里外外地杀。
但萧岭根本不曾想过。
他越是不设防, 越让谢之容想身体力行地告诉他, 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谢之容, 谢含章,你不对劲!
萧岭瞳孔剧震,竭力压制着起身就跑的欲望。
他的反应谢之容能够感觉到, 沉默一息,并没有真的吻上去, 两人一时僵持住了。
萧岭就是再没往那边想,他也好歹是个成年了好多年的男人, 听到耳畔谢之容略带沙哑的声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之容声音清冽, 此刻微微哑, 仿佛压抑着什么, 落在人耳畔,竟如个小勾子一般,弄得人心里都发痒。
我把你当兄……不对,这个不是我兄弟。
萧岭突然反应过来。
他不是在现实世界,而是在惩罚程序中。
谢之容身上若有若无的降真香侵蚀着萧岭的嗅觉,无论是谢之容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还是萦绕在鼻尖的想起,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萧岭,谢之容离他很近。
萧岭只觉得尴尬,要说厌恶倒也无。
他对谢之容不是不欣赏不喜欢,况且,谢之容这张脸,已经足够让人忽略性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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