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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褪了色的旧画片,颜色被水冲洗又暴晒,变得模糊,有点脏和狼狈。

但瞿锦辞的手掌碰触他的脸,在四面涌来冰冷的海水中残留着一点微不足道的温度,让宁知蝉在虚无缥缈的幻觉中,也产生了好像并不太漫长、很快就变得淡薄的留恋。

只是有些不幸,宁知蝉似乎忘记了,瞿锦辞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即便给宁知蝉带来痛苦更是常态和理所当然,但他答应宁知蝉的事情,自始至终都做到了。

瞿锦辞说了会救宁知蝉,就是会救宁知蝉,永远都作数。

救生艇靠近海岸,下水救人耗费了大量的体力,瞿锦辞踉跄把宁知蝉抱上岸。

他身上全部湿透了,带着海水的寒冷,瘫坐在海岸边将开未开的扶桑花下,被海水泡烂的晕船药盒从口袋里掉出来,又被冲上海岸的海浪带走。

瞿锦辞剧烈困难地呼吸和抽泣,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他很紧地抱着宁知蝉,像一个永远失去纯真、再也没有办法快乐的小孩。

宁知蝉在迷蒙中睁开眼,与海水接触了太久,眼球表面酸涩异常,视野中仍然一片模糊。

他在完全看不分明的光影轮廓中与上方对视,身体像灌满海水一样沉重,很勉强地伸了伸手,指尖碰到了冰冷的面颊和眼睛,但断断续续有滚烫的液体掉下来,落在他的脸和嘴唇上。

宁知蝉闻到周围环绕着甜酒的气味,尝到液体咸涩和苦的味道。

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

就当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瞿锦辞也为他流过眼泪了。

在结局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不堪的时候,宁知蝉想,到此为止吧。

第52章 “我可不可以吃一点药?”

车子在下午返程,途经一段僻静的城郊公路。

道路两侧的树木十分高大,长势茂盛,树冠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把南港少见的晴好天气全部隔绝在外。

灰色的树影落进车子里,把车内本就沉闷的空间变得有些阴郁。

瞿锦辞坐在车子后座上,隔着车内灰蒙厚重的空气,沉默地看一旁的宁知蝉。

医生说宁知蝉此次的落水并没有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可能因为发现及时、处理得当,宁知蝉的肺部没留下什么积水,可能只是身体有些受凉。

在医院期间,宁知蝉已经短暂地清醒过一会儿,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很乖地配合完成了各项检查,而后没什么精神似的,一直在瞿锦辞怀里昏昏沉沉地时醒时睡着。

他睡着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动也不动,连呼吸幅度都小得几乎无法察觉。

瞿锦辞看他安静的侧脸,怪异地生出某种不好的联想。

不过可能只是因为瞿锦辞为他不经思考地潜入过冰冷的海水,也本能似的为他流过了眼泪,所以才突然注意到了眼前宁知蝉的脆弱如此真实,而宁知蝉现在的样子,和往常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离别墅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宁知蝉再次醒了。

窗外的天空毫无征兆地阴沉下来,厚重的云层像涂抹在视野中、潮湿且坚硬的混凝土。南港即将迎来一场阵雨。

宁知蝉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感到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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