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震动的频率很规律,持续的时间也更长,由简单的短讯转为了通话。
大概是乔纳衡回家后没有见到宁知蝉,发的消息也迟迟没有得到宁知蝉的回复。因为宁知蝉被瞿锦辞从他家中带走了。
瞿锦辞其实并不打算告知乔纳衡,也没有这个义务,只是手机震动的时间太长了,伴随轻微却持续的噪声。
宁知蝉原本在一旁安静地休息,手机第二次开始震动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声响,身体突然动了动。
在宁知蝉被吵醒、不得不费精神应付乔纳衡之前,瞿锦辞先做了决定,把宁知蝉的手机拿了过来,挂断了通话。
他有必要让乔纳衡不再打扰宁知蝉休息,于是打算回复乔纳衡先前发来的短讯。
但打开宁知蝉的手机,点击讯息后,屏幕解锁的界面却跳了出来。
瞿锦辞没想到宁知蝉也会给手机设置锁定,也想不出太多与宁知蝉有关的数字,试了两次,在出现冷却时间前,瞿锦辞暂时不再盲目进行尝试。
他偏着头,看着宁知蝉的侧脸。
宁知蝉的脸很小,侧面看显得更加瘦削,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高热而轻微泛粉,散发着人体的温度和气味,被瞿锦辞宽大的西装外套包裹起来。
瞿锦辞伸出手,指尖很轻地碰宁知蝉的脸,像是单纯地想要碰触,而不想让他醒来,不过这样碰了一会儿,宁知蝉还是醒了。
他缓慢地睁眼,像是思维迟缓、记忆中断,不知自己身在哪里一样,有点迷茫地看着窗外。
“了了。”瞿锦辞很轻地叫宁知蝉。
他用有点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对宁知蝉说:“你看我一下。”
宁知蝉其实没想清楚为什么,他的身体动作很慢,但比大脑要诚实和快速。
他向听到叫他名字的声音的方向转过脑袋,看到瞿锦辞的时候,手机的屏幕锁定也解开了。
在红灯闪烁的最后几秒,瞿锦辞用宁知蝉的手机自顾自回复了消息,而后把手机放了回去。
宁知蝉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眨了眨眼,视线有点模糊地看瞿锦辞。
瞿锦辞告诉他:“我刚刚以你的口吻回复了一条消息,没说过分的话,等到烧退下来了,你自己看。”
“再睡会儿吧。”信号灯转绿,瞿锦辞发动了车子,继续驾驶,又转过头看了看宁知蝉,语气很轻地告诉他,“再睡一会儿,醒来就到家了。”
宁知蝉听话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自己在做梦,梦境半真半假,仿佛自己身处汪洋中的一片小岛上,烈日和暴雨引发反常的热和寒冷,而耳边的声音如同风和潮汐时隐时现,带着他漂流和起伏。
在睡梦中,宁知蝉觉得有人来抱了自己。
抚摸他面颊的手干燥而微凉,带走了微不足道的痛苦,而宁知蝉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所以他觉得梦境是假的。因为他根本想不出,世界上会有什么人愿意靠近和抚摸他,只是为了带走一点痛苦。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了。
宁知蝉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灰白,聚焦之后宁知蝉才意识到,似乎是一片夜晚房间中的天花板。
视野边缘悬挂着摇摇晃晃的吊水瓶和输液管,宁知蝉没什么力气地抬了抬自己的手,看到手背上的胶布,洇出很小片的、拔针后出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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