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在平都根基颇深的林家,便一面抚慰着那女子的情郎,点了他做状元,又趁机收了林家大半家财。
林域此后便一直生活在乾清门,一来远离平都,而来他日事发也可用乾清门的名头来挣出一条命。
林家一直私下给林域送钱,连带着乾清门都沾着光,做得越发大,直至和元和门分庭抗礼。
听了这么一段前尘往事,忍冬心中也有些不确定自己能否顺利脱身。林域能在皇帝眼皮底下逃出一条命,其中关系复杂,人情交互必不是他能窥见的。
这次杀了林域,莫说杨世端是否肯出手相助,就算他肯,等他知道这件事,打点之后再派人来蜀州处理,忍冬也少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倪书容愁容满面,他为人板正,自是见不得这种龌龊的人,如今忍冬虽动手莽撞了些,可毕竟是自己门中弟子,他承继了元和门掌门护短的性子,宽慰忍冬道:“小师弟,你别怕,我和师兄再说道说道,大师兄一定有法子救你出去的。”
忍冬心中生出些感动来,这两年他心中只有仇恨,并未将元和门当做自己的家,可倪书容却一直一视同仁,在他和门中弟子起了冲突时也不偏帮,对于一个自小对关爱敏。感的孩子来说,不偏不倚的公正便是一种关怀。
“无事。我做的事,我一力承担。”忍冬想了想,斟酌道:“其实……我一直未曾叫掌门一声师父,我和元和门可以没有关系的。”
倪书容明白他是想要把元和门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心中多了几分宽慰:“此时救你出来最是紧要,元和门虽不被世人认可,好歹也是一个留存的修仙大派,不会因此祸事的。”
“对了,这里有一封书信,是平都送来的,送信的人说要你看了之后就给回复。你现在就看了吧,有什么话我也能马上带出去。”
“平都来的?”忍冬瞬间便想到了一个人,他三两下撕开了信封。
确实是杨世端的书信。
信纸只有一张,其中内容也简明得很,说他已经知道忍冬杀了林域一事,只要他能够答应回都,这件事他便能立时解决。
忍冬翻来覆去了看了好几遍,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他问道:“这封书信是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
“黄昏时,正好赶上我来见你。”
“太快了些。”忍冬喃喃道。
“快什么?”倪书容以为他是在说这件事传到平都的速度,不解道:“不快啊,林家也知道的……”
话说到一半,倪书容也觉出不对劲来,林家是一直知道林域的脾性,专门放了几个门生在他周围,一旦出事便以林家的名头出面,而后再飞鸽传书给平都。
饶是如此,正经的林家人还未能出面呢,忍冬这封平都来的信着实快了些。
除非,杨世端早就知道忍冬会杀林域,提前留了这么一封信来,而在此地,必定留有他的人,他才能这么自信地说出只要忍冬愿意,随时可以把他从狱中捞出去的话。
忍冬一直以为自己是拿杨世端作为保命的底牌,是自己在算计着杨世端的价值,殊不知在杨世端眼中,他早就成了囊中之物,莫说这次杀的是林域,有这么一个威逼利诱的由头,就算忍冬不出手,他也会寻到其他法子将忍冬置于相求于他的境地,最后达成他的目的——让忍冬以皇子的身份回都。
石子街遥遥一眼,忍冬心潮涌动,有太多喷发的情绪和不解,他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违背替他过生辰的诺言,为什么回来了也不见他,为什么再次地丢下他。
看着他换了一个身份,以裴朔雪那个新晋举人的身份去平都,丢下他步入仕途,忍冬不禁想,官位和权力就那么诱。惑人,致使师尊那样高贵的人都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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