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珩还醒着,裴朔雪再心大也不敢就这么大喇喇地补觉。想到此处,裴朔雪生出些不忿的心思来,要不是赵珩半夜出了这档子事,此时自己在寒部早入了梦乡,哪里还要替太子来撑这些兄友弟恭的场面。
困倦上涌又不能睡,裴朔雪不禁起了一些坏心思,他朝着赵珩抬了下下巴:“你皇兄不是要我来考你的书吗?要不就现在背一段给我听听?”
赵珩挑了下眉,显然没想到裴朔雪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个,他合了手中的书,问道:“裴大人想要听哪本?”
往常在蜀州的时候赵珩的书就读得好,赵珩倒不觉得裴朔雪是真的想要考自己的书,按照他对裴朔雪的理解,多半是他无聊,随意找个事做做。
果然,裴朔雪见赵珩搭理自己,靠在软塌上随意道:“就背殿下手中那本吧?就背谋攻篇吧,从用兵之法开始。”
“书拿来。”裴朔雪习惯性地像督促赵璜温书时的样子,朝着赵珩伸出手。
赵珩拿书的手紧了一下,而后轻描淡写道:“裴大人考学之人应当比本王还要熟悉才对,怎的还要看书对照?”
裴朔雪只是习惯,被他这么一说,伸出的手缩了回去:“背吧。”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赵珩声音低沉,背的速度不紧不慢,若不是细细究其内容,倒更像是在讲哄人入睡的故事,裴朔雪不知道教赵珩念书的夫子听他背书的时候会不会打瞌睡,反正自己是昏昏欲睡了。
“……故曰: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赵珩落下最后一个字,等了半晌没等到裴朔雪回音,抬头一看,裴朔雪已经靠在榻边睡得香甜。
赵珩自屏风内走了出来,瞥了一眼在裴朔雪身旁小几上燃着的香,走过去拨断了。
裴朔雪浑然不知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放平在榻上靠里的位置,而后赵珩也躺在了他的身边。
小小的软塌上挤上两个人已经是极限,两个人连翻身都困难,赵珩侧身躺着看面前人的睡颜,一直平静的眸色翻涌着深切的波纹,他看了裴朔雪半晌,而后缓缓地伸出手搭在他的腰间,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却爬上他的脖子,擒住了他脆弱的脖颈。
屋中燃着的香能助人沉入梦乡,赵珩不知对于裴朔雪来说这香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掐下去裴朔雪会不会像一个凡人一样命丧此处,可他心中涌上一种强烈的、想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迹的冲动,他想要赵璜看看,被他亲自送来的人本是完美无瑕的,可回去的时候却带着无法忽视的痕迹,他要赵璜看到裴朔雪身上的印迹时忍不住去想裴朔雪经过了怎样的一。夜,他想要……
疾风忽地从帐门外冲了进来,落在帐中的架子上,与之而来的还有倒影在帐门上的黑影。
“谁?”赵珩松了手,从榻上坐了起来,除了皇帝和太子,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越过帐子周围的守卫直接来到帐门前。
“殿下别慌啊,继续,我不介意的。”
外头传来熟悉的调侃声,赵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岑析,你怎么还没睡?”
“刚和陛下哭了一番,哭得眼睛有些肿,又睡不着,来我帐中拿书。”岑析轻声道。
赵珩此刻睡的帐子是岑析往常用的营帐,里头许多陈设都是岑析的。赵珩本想着随便找个帐子凑合着过一。夜,谁知岑析非说今夜是难得哭诉委屈的好时候,硬是在赵焕下榻的帐子边挤了个位置,便把自己的帐子让给赵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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