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济屋中无人的口供,便坐实了唐济被赵珩授意,意欲改卷,杀害宋明澄一事。
“他不受太子宠信,行事太过阴狠,曾与裴大人起了口角,裴大人言说他唯利是图,不堪做贤臣,竟将他这么一个文官发去了兵部,做些统计军备的活。”岑析解释道:“他在兵部也有好几年了,从未受过起用,且被兵部那些武人排挤,这些我都是派人细细查过的,不像是太子那处特意挖的坑。”
柏崇好歹也是当年三甲之一,太子若想要在自己这里安插人手,也不会放一个这般才学的来做卧底。
“他那样的人,太子都不敢用,我就敢吗?”赵珩冷哼一声,不屑道。
岑析闻言竟笑了:“真是奇了,柏崇说殿下定会如此说,说殿下若是在道义上信不过他,无妨在利益上看一看他。”
“他一个在兵部混吃等死的文官,军备还没你我熟,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赵珩挑眉道。
岑析从怀中掏出另一封书信,递给赵珩,上头的火漆完好无损。
“他说,这封信只能殿下看,殿下看了自会改变心意。”
第79章 双皇争
上了马车,裴朔雪拖了毯子盖在膝上,闭眼小憩。
卸下在瑞王府的防备,裴朔雪已经累极,他知道赵璜有很多不解,恨不得立时问个痛快,只是裴朔雪现在并无半点精神去应对:“什么都别问,让我缓一会。”
此话一出,赵璜眼中的疼惜之色更深。
赵璜从未见过他如此疲乏的模样,裴朔雪的太子少师当得游刃有余,就算之前帮赵璜图谋东宫之位的时候,裴朔雪辗转在多个朝中的老油条中也未曾有过这般疲倦。
赵璜的眸中泛上疼惜之色,他看着这个一直尽心辅佐自己的人,万千话头都梗在胸膛,化成了酸涩的情感,膨胀得要溢出去。
裴朔雪肤色本就瓷白,此时沾染上了些颓靡的神情,愈发显得他像是一件薄胎裂瓷,再容不得半点触碰。晃动的马车震得裴朔雪叠在身前的手往外滑了一下,露出一截藕似的手腕来。只是那截皓腕上有一圈可怖的青痕,像是一条双指宽的青黑链子,紧紧地贴着皮肉禁锢着裴朔雪,而这青痕之上居然还有两个深深的咬痕。
赵璜心更沉了,他敛了眸子,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蜷缩收紧。
马车内陷入沉寂,只有马蹄的“哒哒”声和车外若有若无的喧闹声,混着这些人烟味十足的声音,裴朔雪无意识地侧头在马车壁上蹭了蹭,还真混了个沉梦,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近茫然了片刻,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裴朔雪无焦距地地盯了赵璜一会,又扭过头瞧了一眼自己身处的环境,缓过神来,慢吞吞道:“是太子殿下啊。”
裴朔雪的声音喑哑,划破寂静,砸在了赵璜的心上,登时,赵璜的眼睛便红了,掩饰般地撇过头去。
裴朔雪揉了揉眼睛,正避过他这个小动作。他掀开车帘瞧了一眼外头,门口的牌匾上赫然“裴府”两个大字,照得他怔了一下。
裴朔雪以为赵璜会将自己带到太子府,没想到他将自己送了回来。
“我陪老师回府。”赵璜的声音还带着些不似平时情绪波动,只是被他用惯常的温和语调压着,裴朔雪又神思不属,没听出什么不妥。
裴朔雪脑子还不清醒,扶着车辕下来的时候又牵动了隐蔽处,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栽下去。
身后横空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揽住他的腰,裴朔雪只觉天旋地转,等他再稳下身子,已经被赵璜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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