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薛涵敬说,“当一件事发生之后,有的人会问为什么,但你要问,会怎么样,这样你就有更多的时间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那,会怎么样?”
狄明斜靠在薛涵敬怀里,窗外朦胧蓝色天光,凌晨四点过,光线冷冷,他眯着眼,赤裸的身体倚靠在薛涵敬怀里,被子堆叠在小腹之下。薛涵敬回来得晚,狄明被惊醒,和他做了一次,没来得及戴套,狄明的索求很急迫。现在精液正湿腻地流到床单,又弄脏了。
“你想和我一起走吗?”薛涵敬侧头轻吻他。
“当然,”狄明说,“要走了吗……”
狄明不是必要离开,他相信狄家在这座岛上的生活才是最好的。狄江柳的经营足以让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万无一失地活下去,代价就是自由。但狄明又必须离开,他能明显感觉到危险,每天醒来都会疲倦,去哪里都深觉窒息。平衡崩塌了,就有人要收拾残局,进程会被加快,破碎不是后果,是借口,降临在他们选择的,下一个用来巩固联盟的对象身上。
很有可能就是薛涵敬。
挖出来的东西用在哪里、是谁挖的并不重要,只要他们愿意把这项罪名扣在薛涵敬头上,那就是薛涵敬做的。除非那个真正动手的人愿意站出来说话——李照峰,八成是他。或许他也在等,用这项能威胁到除了薛涵敬以外的其他人的东西,来威胁薛涵敬,把柄随着运用而有了全新的价值。如果薛涵敬不主动去见李照峰,其他人会把这件事扣在薛涵敬头上,如果薛涵敬去了,那么他就会沦为李照峰的附庸。
但结局对于薛涵敬都没有差别。
选择本身就没有意义。
狄明以为他们至少还有多半年的时间考虑这件事,但局势随着程颖的猝然长逝瞬间收紧。动作是从视听局开始的,程析芜在电台发表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讲话,回应李照峰麾下法律院的反贿行动,表达遵照会议长杨渡指示,开展九院内部监督指导工作的决心。不论程析芜的用意是媾和还是对立,哪怕只是在争宠的,都使得岛内九院人人自危。毕竟两个月里抓了两个局长一个副院长,底下这些小虾米连开会打呵欠都不敢了。军备院目前还没有害群之马,但是如果余下八院都抓出典型,倒逼军备院接受检查,确实让人抓不到把柄。
没做,人家查你需要你做了吗,把你往视听局一关,反正进去的都招了。
狄明想到视听局就想到马维,想到餐厅厕所里那些阴恻恻的话和气味,忍不住干呕。马维也是吕岁炎团体里的一员,现在在程析芜麾下,程析芜逐渐露出冷酷残忍的獠牙,他就是那包会随着啃咬爆开的毒液。整个视听局的运作就代表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监控,以“肃正”的名义,大行其政。
“想在哪里过新年?”薛涵敬把他搂紧点。
狄明对话题的切换有些发懵,他眨眨眼,脚尖贴在薛涵敬的脚背上,蹭了蹭。这种问法很轻松,好像逃亡是旅行,是享受,是HONEYMOON。狄明说他没去过很多地方,不知道哪里好,只想和薛涵敬在一起。
“哪里都好,千万别丢下我,求你了。”狄明只有这一个愿望。
“我还有一间这样的院子,几乎一模一样,母亲留给我的,你去了可以养猫,也可以种花。”薛涵敬的手指穿过他的发,软而浓,夜色在白昼来临时眠藏于此处,他的声音难得有向往。
“你要说,不会丢下我。”狄明握紧他的手臂。
薛涵敬看着他。灰色的虹膜像金属,硌得狄明眼睛疼,几乎要流出泪。他捧着薛涵敬的手,用嘴唇亲吻他的指节:“不会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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