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将至,忍不住痛哭失声,再骗不下去,便将实话吐露:“我杀了人、栽给他,如今他知道了,要打死我的……”
陈敬济闻言轻叹一声,燃尽气力说出此生最后一句傻话:“玳安哥,你……回去罢,那是……你家。”
--------------------
庆庆看人,“准”到离谱。
庆庆:无他,看脸耳。
第135章 霎那间又夺一命
玳安儿眼睁睁看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一瞬间干枯凝固,忽觉万分不舍,慌忙摇晃着他,连声呼叫“陈三郎”,却无法阻止他单薄的身躯缓缓从肩头滑落。
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令玳安儿震惊无比,慌了手脚。明明是骗他的,明明并未对他动心,明明……不成,他不能死!才抛却成见、待要与他坦陈相交,应承他的事还未来得及办到一件,甚至都未曾……玳安儿用力吻住陈敬济依旧滚烫的嘴唇,却只噙得两片死肉,已无半点回应。“我不嫌你,我不嫌你!陈三郎!你醒来!你醒来……”
他如梦方醒,惊觉眼前这张曾令他鄙夷憎恶的脸,其实生得眉清目秀,温柔可人。巨大的懊恼与不甘将他吞没,玳安儿悔恨得放声大哭。那些说来骗人的做作情话,要是真的该多好。他们原本可以成为彼此的救赎和依靠,若能从这臭屎窝子里逃出生天,他们总还有机会,真的爱上。玳安儿抱着他舍不得放下,直到怀中余温一点点散尽,他的身体彻底冰凉僵硬。
天色渐暗,玳安儿怕夜里野兽偷袭、毁坏他身骨,便使破瓦片挖出个浅坟,将陈敬济草草葬了。
陈敬济说,西门府是他家。这话没错,玳安儿是家生子,父母都是西门府的老人儿,他的确生于斯、长于斯。十岁那年父母先后染病去世,他便来到西门庆房里奉茶叠被,此后一直在他身边儿伺候。
西门庆骄矜任性,自来脾气不好,又爱动手,玳安儿老早叫他打疲了,自然不会因此记恨他。是待书童儿进门后,玳安儿对他起了心思,西门庆却收用了他,这才令玳安儿心怀妒恨,由此生出许多不忿来。
可凭良心说,西门庆待玳安儿其实不赖。见玳安儿机灵懂事又勤劳肯干,他便时时带在身边儿教养,十二三岁便叫他跟着巡铺查账,生意上的事从不背着他、防着他,真真是当自家孩子栽培大的。
从前他看西门庆是恶,只因他从未见识过真正的恶。这伙贼人打着“替天行道”的冠冕旗号,实际干的全是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勾当;他们口口声声叫嚷“世道不公”,可这水泊梁山,才是天下最不公、最不讲理的地方。即便西门庆发火打死了他,他也不能眼看着他家被这群肮脏卑鄙的臭强盗毁了。再有,害死陈敬济的畜生几个,玳安儿牙关咬紧暗暗发愿,早晚教他们死在我手里。
想明白这些,玳安儿已有了主意。不必再顾着陈敬济首尾,他便可放开手脚,豁出命去也要逃回西门府报信。于是他又回到瓦棚寨臭熏熏的贼窝里,足足睡了一宿,心里合计好了脱身之法。
次日午前放饭时,瓦棚里少不得又是一阵拼抢。玳安儿因着心中有气,下手十分狠辣,身上吃了三拳五脚,竟觉不出疼也似的,越打越凶。人都道为几口吃食,惹这发疯不要命的忒不上算,便由着他连塞带抓,一连抢下去四五个饼子,噎得直瞪眼儿。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