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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延自然也知道学戏的辛苦,听晓初这么一说,便问:“你师父都怎么罚你?”

江晓初转着眼珠掰起手指,逐个回忆道:“罚跪挨打自然是常常要受的,有时候得学会了才有饭吃,身段错了就要做千八百遍。”他说了这些倒没露出什么自怜的模样,反而略带些得意之色又说道:“可我是几个孩子里学得最快最好的,这样师父才愿意花钱雇人来教我别的,我这才能因为会茶艺被先生看中啊。”

金嘉延又被晓初绕到了自己身上,便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笑道:“你这张嘴啊,灌了蜜似的,也是师父教出来的吗?”

江晓初心道,自然是教出来的,学戏上少挨的罚学说话的时候都找回来了,可小心地管着嘴呢,不然我这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让你知道我是好几百年前的人,还不吓死你。

不过他这点小心思最后也就是化成一句委屈巴巴的“先生总是要笑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呢”又在金嘉延心头揉了揉。

TBC

虽然老金床上不行,但其实到目前为止他是最能欣赏晓初的人了呢~(你这是在给老金说好话吗?)

江南春事 11

金嘉延饭后照例要练字,志刚依照吩咐搬了一把古琴过来放在靠窗的矮案上,然后垂手站在一旁。江晓初勾上清水研得了墨,走到矮案前跪坐在软垫上,先是心中暗暗赞叹一番手里这把琴,然后才歪着头问道:“先生有什么想听的吗?”

“风雅些便好。”金嘉延说完便运气于笔不再开口。

江晓初亦低头专注指尖,拨弦弹奏起山坡羊的曲调,娓娓唱起梁辰鱼的《代谢少蕴寄江陵游客》。

乱纷纷簾栊木絮

慢腾腾纱窗香烛

重叠叠江东暮云

密匝匝渭北春天

......

金嘉延读过《江东白苎》,知道这段词,可曲牌如今都只剩个名字,真正的韵律却早已失传,虽然有人试着重新谱曲再唱,却总是缺少神韵,他本以为晓初也是唱的这一类路数,此刻却发现男孩唱得完全是没听过的调子。

这词既有小窗花影之细腻又有登高引吭之辽阔,弦声颤动曲调悠扬又与词韵异常贴合,衬得昆腔软嗓缥缈绵连,让他如临其境,连落在纸上的字都比往日多了些怅然抒怀的意境。

站在一旁的志刚其实听不懂这些软糯的靡靡之音却是终于明白了晓初吸引金嘉延的地方。那男孩如瀑的长发别于耳侧,长长的睫毛垂着在脸颊上方留下一层阴影,薄唇里吐出的每一个字他都知道,其中的意思却像隔了层薄纱看不清透,他想金嘉延一定听得懂,也看得清,所以他们两个时而聊得有来有往,时而一唱一听,就像心意相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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