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蕊也不在乎,就是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她这个人虽然高傲,但不是是非不分,不管怎么样,都得来说句不好意思才行。
赵秀云不甚在意。
“没关系,反正都是孩子的事,他们自己可以解决。”
她这话其实也不是完全的没关系,童蕊自知理亏,又不是长袖善舞的人,说两句就走了。
赵秀云耸耸肩,把饭菜盛出来放在桌上,还不见禾儿的影子,到院门等着。
禾儿放学的时候买了麦芽糖,磨蹭好一会才走,到家门口只剩根没什么味道的小棍子,一脸意犹未尽,全然不知道当妈的着急。
赵秀云给她洗手:“吃成这样,黏糊糊的。”
禾儿嘿嘿笑:“我买了三分钱的。”
三分钱的糖,棍子可以在糖罐里搅三圈,够她尽兴了。
赵秀云钱都给了,当然不会问剩下的,只催她快点吃饭。
吃过饭要做作业,其实公社小学布置得不多,来来回回就是数学的加减法和语文的组词,禾儿想着玩,写得快。
她咬着铅笔杆数手指头,数到一半喊:“妈妈,下礼拜到我们去学农。”
现在的学生都要学农,公社小学的孩子就在最近的大队有一片校办地,收成用来补贴学校开销,每学期都有那么两个礼拜不上课,天天到地里报道。
在老家,学生也是要去给食堂捡柴火的。
赵秀云娇惯孩子,但禾儿该会的活都会,哪怕是叫做饭都可以,她去看柜子里还有多少饼干,数着数:“那每天给你带五个饼干去吃行不行?”
正儿八经是要干活的,不像坐在教室里头没什么消耗。
“我想吃糖。”
“不行,牙坏掉了都。”
禾儿撇撇嘴,她常常提一些明知道妈妈不会同意,还是抱着一线生机的提议,被拒绝也习以为常,手上唰唰唰写着。
写完一骨碌把所有东西塞进书包,背上就跑。
就这太阳,孩子们都不怕热,不到上课的点都在学校一起玩,晒得个个小脸红红,拦都拦不住。
赵秀云“多喝水”的尾音,也不知道有没有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今年得了两套新衣服,索性把旧衣服裁了,预备给孩子做个帽子。
做帽子她还是第一次,依样画葫芦,针脚都是歪的,气恼地甩针。
聘礼里有台缝纫机,不过被娘家扣下来了,为着这个,原来做衣服都是娘家妈给做,当然,边边角角的布人家没少扣。
赵秀云缝纫上只算一般,心里头算起来,反正现在不上班,慢慢缝也行,再买一台多划不来啊。
家里至今没有自行车呢,票不凑手,加上也没有用得上的地方,去公社买东西来回一小时都甘愿走。
反正现在多的是时间,不着急。
其实家里不缺这几百,赵秀云就是觉得没必要。
她把帽子上的线拆了重缝,恨不得每下一针都好好想想。
大多数事情都是熟能生巧,多做几遍总能出来一遍好的。赵秀云耗得起,一下午都在和“帽子”搏斗。
勉强有雏形。
夜里,方海看她这费劲样,提议:“要不把我的改改?”
现在多少人以穿军装为荣,家属院里的孩子,个头不大也都戴军帽,松松垮垮的,风一吹就掉。
赵秀云揉揉眼睛:“不用,你就那几个,换着用都不够。”
军容军貌也很重要,方海天天换洗衣服,训练磨损又厉害,后勤又不是月月发新衣服。
方海:“那买一个也行,我看供销社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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