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数“他四姐是一岁零一个月清清楚楚叫我了,十一哥是一岁整,他六姐最迟,一岁两个月才会叫爹爹。”
说到媛姐儿,纪慕云一下子想起来,摇一摇他胳膊,“爷,有正经事和您商量。”
这个时候,大多数男人都不想聊正经事的,不过曹延轩已经心满意足,摸摸她脸颊,很好说话的模样,“嗯?”
纪慕云清清喉咙,把媛姐儿的事说了,“我对六小姐说,得和您商量。”
她原本以为,曹延轩表面不太提及这位庶女,该有的却没空过,一定会痛痛快快应了,想不到,曹延轩一下子板起脸:“琴呢,弹了几年没弹出名堂,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纪慕云自然不能把“媛姐儿不喜欢抚琴,是于姨娘逼着”说出来,委婉说:“我也问了六小姐,听起来,这两年太太时不时病着,六小姐怕扰了太太,不敢练琴,久而久之,就空下来了。”
“府里多得是屋子,怕扰了太太,到花园子里弹就是了。”曹延轩坐起身,双腿盘起来,面色不虞,“小孩子心性,想起一出是一出,今日弹琴明日画画,后日又想学插花下棋了。再说,府里又不是没请过教书画的夫子。”
看起来,对于女儿的功课,曹延轩都交给了七太太,这也是绝大多数男人的做法,尤其两个女儿相差不大,和东府姐妹日日一起上课。
纪慕云学着他,拥着被子坐起身,用手指梳理凌乱的黑发,嘟囔着“六小姐隔两日便来看我画花样子,大半年了,一次也没提过弹琴。”
曹延轩被噎住了,忽然说:“你的画呢,拿来我看看。”
此处是东厢房,他的起居之所,哪里有她的花样子?
纪慕云便朝正屋方向指一指,把黑发拢一拢梳成一束,从左肩垂落,乌发雪肤映着桃红绸缎被面,令人移不开目光。
曹延轩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被她嬉笑着拍开了,逃到床边,纤细白皙的双腿伸出被子,踏在脚踏。
“干什么去?”他问,拍拍身边,“外面凉。”
她嗔道,“刚什么时辰?我回屋瞧瞧昱哥儿。”说着,东张西望地寻找衣裳。亵衣在床边,鹅黄褙子在卧室门口,油绿色罗裙不知怎么落在隔壁房间。她赤着双脚,披着曹延轩的长袍一件件拾回。
一抬头,帐子中的曹延轩微微笑着,目光不离她呢!
纪慕云脸一红,把他一个人抛下,到隔壁次间穿好衣裳。如今她日日在东厢房,早早叫人搬了铜镜过来,揽境照了又照,挽起头发,把衣物整理好便推门出去。
如今天气渐渐寒了,对面西厢房黑着灯,小丫鬟在正屋檐下候着,一见到她出门,忙忙回屋,一转眼,冬梅绿芳就迎出来了。
昱哥儿吃饱喝足,睡得迷迷糊糊的,冷不丁被从摇床抱起来,闻到熟悉的味道,咧开嘴就哭了。
旁边人都笑,石妈妈说“小孩遇见娘,有事没事哭一场。”
“爹爹说,你要一岁才会说话。”纪慕云笑着,怎么看儿子怎么顺眼,爱得不得了。“现在还差六个半月,怎么办呀?你现在就跟娘说说话好不好?”
昱哥儿哭得累了,乖乖伏在娘亲肩膀,啊一声扁扁嘴巴,发出满足的叹息。
等把孩子哄睡了,纪慕云问过今晚是谁值班,检查西次间的窗子关了,才到东次间书房拿了花样子放进一个藤篮,又叫绿芳捡些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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