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寒光,余光扫过,便让人心底胆颤。
剑身上淡金色的真龙气劲毫无用武之地,在铺天盖地的花海面前,金龙仿佛也变成了一只小金鱼,在威压下无力地挣扎,程欢施展出的每一招剑式都像是金鱼在吐泡泡,非但毫无威力可言,甚至没办法近身琼青身边三尺。
很快,程欢一身白衣便被割得破破烂烂,缕缕布条挂在破洞上,狼狈得像是最落魄的乞丐。
更气人的是,他这边全力招架,那边琼青竟还有余力说笑。
“我见过另一个穿白衣的剑修,很强大,也很让人敬佩。”
少年倚在枝藤下,手指把玩着淡色含苞的花,精致的五官在飞花映衬中愈发秾丽动人,唇角带笑,话音却让程欢背脊僵硬,浑身泛寒。
“跟他比起来,你像个拙劣的模仿者。”
琼青微微侧头,纯洁无暇的乌眸眨动几下:“不,说模仿者都是抬举你了,跟他比起来你又算什么?”
“不过是天上的月亮,和地里的泥罢了。”
程欢抓住剑柄的手猝然攥紧!
他抓得那么用力,连指节都绷得泛白,额角青筋鼓鼓蹦跳,唇中忍无可忍地溢出一声低吼:“你懂什么?”
只是高手过招,这一句话便足以让其分神,那一瞬间粗大的藤蔓从后方袭来,行进中卷起狂风,枝条飞舞,狠狠抽打在程欢背脊上!
“刺啦——”
青年一身白衣被枝藤上细小的倒刺割开,露出里层绣着银边金龙的内衬,那内衬上的龙也被藤条抽了一巴掌,扬起的脑袋裂开,露出下方浅黄的亵衣。
四面一片喧哗。
冷风顺着衣料破碎处灌入,冰凉刺骨,程欢僵在台上,几乎化作一尊雕像。
太羞辱了,简直奇耻大辱,这比他被琼青当场抽飞还要羞辱千百倍!
程欢颤抖着,右手下意识摸向腰侧藏着的赤丹。
这丹药药性极烈,以往他只敢吃一粒。
可现在看,只吃一粒似乎抵挡不了琼青的攻势。
犹豫的瞬间,程欢耳边突然又响起少年清亮的嗓音。这次是传音而来,收束一线落入他的耳中,话音中的嘲讽也格外清晰。
“你算哪门子真龙呀?”
“既无修为,也无气度,连认可和称赞都要靠模仿得来,你压根就是一条虫子,一条靠着父亲扶持和宗门庇护才能勉强提升的蛀虫罢了。”
“看看台下,你亲爱的宗门子弟们都在看着你呢。”
“他们在看你狼狈得像一条虫子的模样,啧啧啧,颜面扫地了吧?还不滚下去吗,蛀虫?”
程欢脑子里一根弦“砰”地断了。
刹那间一团火在他心底熊熊燃烧,将他的五脏肺腑架在上面烤得七窍冒烟,耳畔嗡鸣作响,几乎能听到血液在经脉中急速冲刷的涌动声。
琼青的花阵并非只是利刃。
那花香和花粉中潜藏着迷惑人神智的道韵之力,在割开程欢白衣的同时切开他的皮肤表层,渗入肌理。
于是在程欢“眼前”,天地猝然拉高,他变成了坠落深渊的一根飘絮,不断朝着沉黑的最深处跌落,跌落……两岸是此起彼伏的嘲笑声,虫子在泥土中眨着密密麻麻的眼睛,窃窃私语。
“他也姓程?”
“是程阳的弟弟呢。”
“诶,是亲弟弟吗?他好弱啊,比不上程少主一根手指头。”
“他也配喊程阳哥哥?”
“反正抱程少主的大腿,日后少说也是个实权长老吧。”
“长老……他也配吗?”
声音此起彼伏,尾音交织重叠,到最后程欢耳边只剩下一串回音般盘旋的声音:“他也配吗?”
“他也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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