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殊招呼着张峤坐下:“子山过来得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们说。”
张峤笑着问:“这般巧,是何事?”
白殊让知雨关上门去外头守着,再将药方递过去,将那个腹痛症细说一遍。
张峤听得表情渐渐严肃。他低头细看药方,最后指着一味药道:“这个‘芊芯草’没见过,三郎能不能画出模样?”
白殊点头:“行,回头我画一份,你们寻到像的就拿来给我鉴别。还可以先把病因公布了,至少能让人预防。”
张峤却是一叹:“我和殿下商量下吧……殿下的影响力有限,若是有能见效的药,倒还好搭配着说。但空口白牙地讲,很难取信于人。”
白殊没再多说。他但尽人事,剩下的,就得听天命了。
张峤把药方收好,道出来意:“我来和你说说初十去春狩的事,你好做做准备。”
“春狩?这都入夏了。”白殊诧异,“而且,不是不主张春夏时狩猎杀生吗?”
“所以春狩就是走个过场,表示遵守礼法,重要的还是秋狩。往年都是三月去,但上个月天子身体倦,就一直拖到现在。”
张峤细细解释完,又笑道:“你就当出趟远门踏个青。等这活动过去,朝中最重要的事就是殿下和你的大婚了。”
白殊摸着身旁黑猫,脑中回想起前几天去看过一眼的上景宫,微微翘起唇角。
古时君王四季田猎,后固定为天子春搜秋狝,春季行猎又渐渐沦为形式。
大煜的春狩只有五天,去的是北郊近处的小猎苑。初十出发,十一日驻扎整顿,办一个小祭礼。真正入苑狩猎的时间,只有十二日早到十四日晚,十五日便返回安阳。
谢煐带了一百五护卫,还另调三十人给白殊这边。
这次嘉禧帝没发话,两人为了表现出疏离的样子,帐篷都扎得老远,更不会相互串门。
四月十二,谢煐和薛明芳各带五十人入苑。他们的队伍算是人数偏多,毕竟“春搜”讲究的是搜索射猎未孕猎物,并不进行大规模的围猎。
白殊则是相当于换了个地方宅,除了头一天参加祭礼,往后都只在饭后才离开帐篷散散步。
不过,十三日临近黄昏的时候,白殊坐上用来拉东西的不起眼马车,在十个换上常服的东宫卫护卫下,悄悄离开营地。
颠颠簸簸许久,待车子停下之时,白殊都在庆幸还好没先吃晚饭,不然肯定要被晃出来。
他掀开车帘下了车,双脚踩在地上都觉得地面有点摇晃。
孟大从旁扶着他,递过一竹筒水。
白殊喝点水压一压,才感觉好了些,四下望望,发现这里是条一侧山一侧崖的小路,崖坡又长又陡。
孟大说道:“约的地点就在这儿——那棵下弯的松树旁,太子会从另一头过来。这边崖下面据说草药很丰富,附近的采药人时常会下去采摘。”
白殊脑中刚转过个念头,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急跑的声音,抬头看见一队人马正飞速奔来。打头一人黑衣黑甲,在火红的天光下存在感十足。
谢煐带着二十骑一路跑到近前才减速。他在距离车子七八步处跳下马,一边打量抱着黑猫的白殊,一边快步走近。
小黑用尾巴尖点点白殊手臂:“太子隔那么远下马,是怕马吓到我吗?”
白殊揉揉它脑袋,也走两步迎上去,笑着问:“殿下紧急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
谢煐却是一愣:“不是你急着找我?”
白殊也是一愣。
谢煐脸色骤变,向周围护卫大喝:“上马!回撤!”
然而,随着他的叫喊,一片破空之声响起,两排箭羽从旁边山坡上飞下。同时,林间刷地冒出一大群拿刀的蒙面人,一起冲下山来。
所幸护卫们反应都快,纷纷抽刀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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