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煐没有犹豫,直接道:“今日我带来一百东宫卫,原先也有一百人在此。今夜留下几人守在驿站,其余人换上寻常衣服,分作两队,你们各自带上知州和通判的公子去敲门。不用怕闹出动静,一定要在今晚搜出账目,若有反抗激烈者,杀。”
除了白殊,张峤与另一名坐着的东宫卫都站起身,齐声应是。
*
离奉作为青州最繁华的城池,即使太阳下山,城中依然热闹,直到夜禁时间才渐渐变得宁静。
武凉知县的僚幕却在此时出了门。他没用县衙的车和马,而是随意上了一辆停在街边的驴车,催促着车夫去往一处大宅的角门。
下车之时,他往车夫手中塞去块银子,低声道:“在这儿等我。”
说罢,他敲开角门进了大宅。
僚幕被人带到宅子主人面前,满脸焦急地道:“黄公,现下可怎么办?县衙所有能主事的人都被太子扣了!”
黄员外却是一脸平静:“扣了便扣了,太子难道还敢擅杀朝廷命官?再说,杀了也就杀了,又没把你抓去,你着什么急。”
僚幕一噎,喘口气才道:“我哪是着急他们。太子明显是来查知州和通判的,我这不是怕查到我头上嘛!”
黄员外淡淡地道:“我都还在这呢,你怕什么。”
僚幕看他如此,总算心下稍安,坐下灌了几口水,续道:“青州形势已经失控,这条财路必是保不住了。你也该早些回撤才是,再留下去,等朝廷开始清查,你们这些跟着‘官船’喝汤的商人都跑不了。”
黄员外轻哼一声“蠢货”,也不知骂的是哪一个。片刻后,又道:“我这边摊子太大,要撤也得花点时间。你若害怕,自己先走便是。”
僚幕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打算,这就拿知县手令直接出城,只是过来与你说一声罢了。”
说完,他站起身拱拱手:“公自珍重。”
僚幕再自角门而出,坐上等着他的驴车,吩咐车夫:“往城门去。”
车夫用低哑的声音道:“先生,已经夜禁了,上大路会碰到衙役。”
僚幕催促道:“让你走你就走,碰到人我自有办法应对。”
车夫不再多说,赶着车走起来。
僚幕在车中摇摇晃晃,思索着往后该如何行事。财路要丢了,原想趁疫病之机让青州乱起来,让疫病向外四散,也没能成功,顶多就是扯下个蠢货平王。这和预期的结果相差甚远,等他回去,说不得要受罚……
他沉思良久,突然醒过神察觉不对,连忙揭开车帘。
就在僚幕探出头时,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他吓得全身僵硬,转动着眼珠,才发现那车夫竟是个年轻的生面孔,根本不是平常那个住在车里赚糊口钱的老头。
车夫扬手在僚幕后颈一敲,僚幕就昏死过去。
*
深夜,知州府与通判府突然灯火通明,传出一阵阵嘈杂之声。
邻近的宅子有门房出来张望片刻,又退回门中,仿佛什么都没瞧见。
倒是巡街的衙役过来看了看。但离奉城现下无人主事,衙役们这些年都被知县三令五申地叮嘱不能管这两府的事,此时见大门紧闭,只是里面热闹,便离开了。
与这边的热闹相反,夜色中的城东驿站却是安安静静,连廊下挂的灯笼都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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