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寒地冻的,他一人歇在书房,你也不闻不问!”老夫人散去忧心,立马拧眉问责。
沈兰溪正站着犯困时,被她倏地提高的声音吓得回了神。
老夫人往日虽是待她可有可无的,但也没说过什么责怪的话,瞧得出来,祝煊这个孙子在她心里是疼得紧的,就是一宝贝金疙瘩。
沈兰溪不吭声,站好挨骂。
老夫人继续道:“正卿身边没有女婢伺候,你这个做娘子就得多上上心,天冷添衣,添床被褥,吃住出行等大事小事都得操持,你倒好,整日在西院儿闭门不出,既是不喜欢出来,那便禁足——”
“祖母,咳咳咳……”榻上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祝煊撑着身子要坐起身,被祝夫人过去拦下了。
“你发了高热,好生躺着。”
“无碍”,祝煊半坐起身,侧头道:“更深夜重,祖母、母亲,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老夫人对他疼惜的紧,撇了沈兰溪,过去瞧他,温和慈爱道:“你啊你,快躺下,莫要惹我与你母亲心疼,身子是自个儿的,不舒服便要请大夫瞧瞧,万不可忍着,这书房冷,还是得回西院儿睡才是啊。”
“孙儿记下了,祖母莫要担忧。”祝煊应声道。
祝夫人适时插话,“母亲,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煊哥儿还病着,让他睡吧。”
又是一番温情语,老夫人和祝夫人才带着女婢走了。
书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祝煊看向站在一旁的人,脑袋耷拉着,看不清眉眼,瞧着有些可怜。
他叹口气,轻声唤她,“过来。”
沈兰溪不明所以的抬头,抬脚走到榻边,没出声。
豆大的烛火似是要燃尽了,光线昏暗的厉害,他依旧瞧不清她的神色。
“祖母方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是见我发热,心焦担忧才说了那些,并未是有意训斥你。”祝煊与她解释。
沈兰溪还是没说话。
她倒是不在意这个,而是在想另一事。
“时辰不早了,你且回去睡吧,禁足之事待我明日去给祖母请安再说,别忧心。”祝煊觑她神色,又宽慰一句。
沈兰溪没动,而是问:“你要喝水吗?”
许是因发热,他声音干哑的厉害,不似往常那般清淡温润。
祝煊喝了一杯热水,那厢汤药也煎好了。
他接过阿年递来的药碗,吹了吹,一饮而尽。
沈兰溪站在一旁瞧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碗,经络微微凸起,蕴藏着力量。
他的手腕处有一颗红豆似的痣,像是戴了一颗玛瑙红的珠子,有点好看。
没等沈兰溪上前,阿年已经接过了空了的药碗。
祝煊擦了擦嘴,察觉到那灼灼视线,抬头瞧她,“怎么?”
沈兰溪咂吧了下嘴,觉得有些苦,问:“你要吃蜜饯儿吗?”
三更天,沈兰溪坐在床榻旁,不时地往嘴里送一颗甜丝丝的蜜饯儿,看着祝煊睡觉。
这人被世家规矩熏陶,便是睡觉也十分规矩。
被子盖至胸口处,露出一截素白的里衣,肩宽平直,往上,喉结凸起,头发乖顺的压在软枕上,闭着眼,呼吸均匀。
简直比辞世之人睡得还安详。
“啊!”
沈兰溪忽的惊呼一声,与那‘诈尸’之人大眼瞪小眼。
“吓到了?”祝煊语气歉疚的问。
这话唤回了她的神,沈兰溪气得抬手就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人吓人,吓死人啊!”
祝煊身子僵了一瞬,随即只当作什么都没察觉,无奈道:“你在这儿瞧着我,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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