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被父母教导,要保护别的孩子,要包容和照顾他们,要守护需要守护的人。
时润声在父母墓前觉醒成缄默者,有很多人说这是报应和诅咒,是他被父母抛弃了,但小小的缄默者从没这么想。
时润声是那场葬礼上唯一没哭的孩子,因为他要做的事太多了,他必须要先去做事,等到回家才能哭。
他把家里的东西分给活下来的、受了重伤的哨兵和向导,给失去了生活来源的孤儿申请补助,交接守护的言语……他一件一件做父母没做完的事,大概在那一天里说完了一辈子的话。
做完这些以后他依然不能哭,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那头失控的兽灵说不定还会侵犯村子。
小小的时润声包扎好伤口,抱着一根木棍,独自守在父母的墓前放哨,那里是村子和森林的交界。
他在梦里向爸爸妈妈许愿,想要获得守护的力量,于是他觉醒成了缄默者。
时润声一直觉得,这是因为爸爸妈妈信任他,所以才会把没完成的任务交给了他。
在小小的缄默者心里,每个人都理当被保护,除了他自己。
小缄默者仰起头,郑重地向朋友承诺;“我一定会保护好每一朵花……这是我最擅长的任务。”
傀儡师和他拉钩:“我想开十万朵。”
小缄默者:“……”
这是个稍微有点艰巨的任务。
来自异乡的傀儡师用银线拽拽他。
“……行。”小缄默者横下心,咬了下牙关,“行,您痛痛快快地开花吧,有我在呢。”
“我会守护您。”小小的缄默者仰起头,“直到花全都开好的那一天。”
在他承诺这句话的同时,风也从他们的衣角涌起。
时润声睁大了眼睛,他看见手腕上的银线发出莹润的、徐徐流淌的银白色光泽,不同于他任何一次见到的光——他见到了另一片领域。
一片看不到边的、无垠的宽广湖水,风一吹就掀起泛着银光的粼粼波纹,湖心有座远远的小岛,岛上有树,花草丛生。
有风被阳光晒得很暖,从那片领域里温柔地淌进来,带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和烤麦子的香,小缄默者的领域里也开始有风流动。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片领域。”
时润声小心地触摸那些风,他轻声问:“这是您的领域吗?我要守护的就是这里吗?”
他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时润声仰起头,迎上正低头安静注视他的傀儡师。
“这是我们的领域。”穆瑜说,“因为你请我吃了烤麦子,所以这片风里有了烤麦子的香气。”
小缄默者的眼睛清澈干净,那里面的光闪烁着亮起来,亮得柔和又悲伤:“我很想一直请您吃烤麦子。”
“还有麦饼,麦芽糖,还有小麦面包。”时润声说,“我想带您看我的麦子变黄,它们在秋天会变成金黄色,很漂亮的金黄色,躺在田埂上都能闻到麦香。”
傀儡师蹲下来,迎上小缄默者眼睛里盛不下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悲伤:“为什么不呢?”
时润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来自异乡的旅人。
“您是自由的,您不能总是被拴在一片麦田里。”
小缄默者闭着眼睛,轻声说:“等我帮您修复了领域,修好这些裂痕……等您开好了花。”
“等您开好了花。”时润声说,“我就想办法把银线解开,放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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