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晔回来了。
楚歇忍着不发出声音,登时惊愕地推搡着江晏迟。
幸而小喜子及时赶到,拦下那即将推门而入的小殿下:“殿下,陛下和娘娘不在殿内,他们去议政殿了,晚些才回来。殿下去偏殿等等吧。”
“可是,可是我忘了父皇的汤圆馅到底要加几勺糖……”江晔急坏了,“我要找爹爹,议政殿不远的,带我去找爹爹吧。”
“可是娘娘是有些要事的。陛下的口味奴才是知道的,不如,奴才陪你去小厨房看看?”
江晔终于被哄住了,外头传来二人走远的脚步声。
又憋了好一会儿,楚歇才松开手再次出声,支离破碎地质问那人:“你,你怎么回事……你疯了不是……”
“阿歇。”江晏迟却温柔地回吻着他,并不回应他的愤怒,好似急切的索求着什么。
“今夜,今,今夜可是小年夜……纯牧也会来的,还有你,你阿娘。江,江晏迟,一会儿还要吃……唔,吃团圆饭……”
楚歇真的被耗尽了力气,连挣扎都软和不少,“你,你就算要做,也……也……”
总觉得今天的江晏迟有些奇怪。
难道是朝堂上有什么烦心事吗。
待到这一次也终于结束,楚歇只觉得身上最后一点力气都消磨殆尽,是强撑着才没有昏睡过去。
可江晏迟却还紧紧地抱着他。
“小年夜不是什么团圆的日子。”
楚歇睫羽轻颤,倏然抬起眼眸。
“是你的忌日。”
一颗滚烫的眼泪无声息顺着他的脖颈滑落,他听到江晏迟不安的声音:“那天的雪也很大,那个夜里,没有一点星光。”
楚歇看着漆黑寂静的深夜,像是明白了什么,回抱住江晏迟。
“我会为沈家翻案。阿歇,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做好。我不会再走错任何一步,这一次,我一定救你的。”
时隔这么多年,江晏迟从没主动和他说过前世自己死后,他如何活着的。
但楚歇好像从这句话里窥得一二。
“前世我死后,你为沈家翻案了?”楚歇愕然,“你怎么……”
难道他现在,也还在想沈家翻案的事情。
此事牵扯到宣和帝登基的隐秘,以及两位先祖皇帝的颜面与皇家威严。牺牲一个沈家,才能护得住皇权的巍峨,想要撬动这一桩案子多难,必然会被认定为不忠不义之人,遭受千夫所指的诘难。
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去翻案。
楚歇抬起手安抚地揉了揉江晏迟的头,没有这般质问。
只沉默了许久,忍着沉沉的困倦和满身的拆卸一般的疼痛,沙哑着嗓音说:“阿予。”
“小年夜,就是团圆的日子。”
***
江晔亲自端着热乎乎的汤圆歪着脚跨过高高朱红门槛进到殿内,欢欢喜喜地喊着:“爹爹,爹爹!”
雪地路滑,差点没一下摔在地上。
正看着楚歇换了身新的衣衫,披着厚厚的细白绒大氅,将脖颈也紧紧围住。
爹爹怕冷,定是觉得着雪夜风太寒凉。江晔先将热腾腾的汤圆奉给楚歇,不知怎的爹爹却不喜动似地只窝在案前,身子都不挪一下的。还是父皇殷勤地接了过来,舀起一个吹一吹,送到了爹爹面前。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爹爹眼角和鼻尖都有些红。
脸色也比方才更憔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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