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他就说他弟弟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阴阳怪气,小皇帝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在学斋里跟同窗们的玩闹,没想到竟是有人教唆!
“哎哟,瞧奴婢这张嘴,”那头那人竟还会以退为进,把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再故作失言,“还请殿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心疼殿下啊。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雍畿已经够难的了,还经常被忽视。王爷和王妃若还在世,看见此情此景,不知道该多伤心。”
小皇帝彻底出离愤怒。
谁也不能拿他死去的爹娘说事!这是他的逆鳞,他……
不等小皇帝暴起,踹门进去拿下这大胆离间天家亲情的玩意,就听到他弟先爆发了:“你胡说!我阿兄可喜欢我了!我也可喜欢我阿兄了!我父王母妃若还在世,不知道会多高兴!”
经过白天絮果的直球后,闻兰因其实就想通了。由己度人,让他像絮果那样直白地对阿兄表达喜欢,他敢吗?说实话,怪不好意思的。反推过来,他阿兄和他不就是一样的吗?他这么棒、这么厉害,父王母妃都可喜欢他了,他阿兄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只是阿兄大概有点怂,说不出这种话。
不等闻世子再说什么,殿门还是开了,门里门外的兄弟俩直接暴露在了彼此的视线里。
面面相觑,两脸尴尬。
一个心里想着:我哥不会听到我刚刚说的了吧?啊啊啊啊啊,好羞耻,不要啊,絮哥儿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在那么说完之后还能一脸如常?!
另外一个则想着:虽然我喜欢阿弟是事实,但真的有些羞于启齿,连家絮果恐怖如斯!
然后……
然后连亭就大半夜被传召入宫了啊。
宫门都已落锁,连亭是一路用特殊的令牌从宫人常出宫采买的侧门入的内廷,绕开了不少耳目。他进去的时候,天空一片漆黑,好像一颗星星也没有。
连亭收的两个小徒弟早早就提着灯,机灵地等在了他必经的路上。两拨人汇合后,便一边不失礼数地在宫道上疾步,一边轻声耳语互通了情报。连亭小徒弟之一的生宣就伺候在小皇帝跟前,虽不是最能说得上话的,但也算颇受喜欢,今天就是他当值,陪在陛下身边。
“就是那日闯进太后宫中试图打听虚实的宫人。”
对方是闻世子从北疆带来的宫女,也是世子奶娘的亲戚,连亭就一直没着急动那人,想着留个明探子在身边,总好过打发走了对方,别人再派来不知道底细的探子。
没想到这宫女胆子这么大,不仅敢打探消息,还敢私下里教唆世子。
不过,这么一想好像就更合理了。如果不是有人日日在闻兰因耳边念叨北疆,他一个六岁的孩子,爹娘都已经去世了,唯一的兄长在雍畿,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执着要回北疆?
“陛下这回是真的动怒了。”生宣提醒师父,他从未见过好脾气的小皇帝发那么大的火,大概今天谁见了陛下都难挨。
然后……
生宣就眼睁睁地看着之前还阴着脸的小陛下,在他师父进门请安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以前小皇帝对连亭就挺尊重亲近的,只是如今看上去要更随性、更自己人一点,就好像有什么隔阂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被彻底打破。
“你来的时候没吵醒絮哥儿吧?他可是朕的大功臣,连伴伴快来帮朕想想,絮哥儿平日里都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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