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下,青州城破,那么联军取大端皇城便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就是因为实力相差悬殊,所以引鸳和秋景秀这几日才一直焦头烂额,一时间不知道该想出什么招数来应对。
青州只有十万大军,就算现在紧急调配京城军畿处的五万大军、各州城的几万散军,倒也能勉强凑够二十万,但关键就是在于,一旦京城和其余各州城的军队被掉出,万一金国等人趁其他州或者京城兵力空虚,突然变了策略,派几万人改道偷袭,那么此时想要将派出去的兵收回来支援皇城,那就不能够了。
秋君药上位之后,一直奉行自然无为的政策,让百姓休养生息。他也没有刻意地去扩张国土,大端的兵现在尚还沿用他父皇的作战方式,以轻步兵为重,兼有精锐弓弩兵,想要对抗金国以骑兵为主要特点、极其善于突击突袭兵种,确实是差了一截。
如今金国又拉了夜秦、夜楚为帮手,一旦形成以重装步兵为主,骑兵为辅的作战方式,又有那么多的人数优势,如果硬碰硬的话,那么大端简直是被吊起来打,别说是秋景明,就算是秋君药的父皇还在世,以十万军队打二十四万,也绝对打不过,边防线很快就会被联军击溃。
思及此,引鸳只觉头顶都要冒火了,在大殿内走来走去,一方面担忧秋君药的身体,一方面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秋君药,让秋君药费心,两边为难之下,下颌线崩的死紧,一句话也不想说。
但奈何秋景月和秋景秀两个人都是身居皇宫中的皇子,一点儿作战经验也没有,一直在调兵支援青州和不出兵之中纠结,两相争论之下,谁也没有得出一个能说服彼此的结论。
调出京城的军队支援青州,到底会不会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谁也不知道。
但是金国联军又有二十四万,如果不调遣京城的防卫军队,青州被攻破也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候,京城照样危如累卵,差别只在于时间罢了。
三人争执一词,但都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也不敢告诉秋君药,让他操劳。
但眼看着天要亮了,到底是引鸳耐不住相见秋君药的心情,先行回了披香殿。
等回到披香殿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上朝的时间,引鸳本来想偷偷吃了早饭再去上朝,但没想到他踏入披香殿的时候,秋君药已经起了。
他半垂着眼皮,懒懒的只穿着内衫,由着来福给他梳头,也不知道是刚醒,还是等了引鸳许久了。
引鸳见此,心中莫名一紧,忙走过去,提着裙摆在秋君药耳边跪下来,轻轻握住了秋君药放在膝盖上的手腕,低声叫他:
“陛下。”
“.........”秋君药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余光里看见引鸳的脸,忍不住微笑道:
“怎的这几日都回来回的这样晚。”
他温柔地抚摸着引鸳的脸,指尖在擦过引鸳眼角下的青黑时,不由自主地一顿,随即又道:“是朝堂上遇到了什么难事了吗?”
引鸳不想让秋君药操心,于是摇了摇头,鬓边的镶嵌着珍珠的钗饰莹莹,光彩照亮了他此刻面上淡淡的憔悴,而他却浑然不知:“不是什么大事。”
引鸳握紧了秋君药的指尖,半坐在地,依赖地将脸靠在了秋君药的膝盖上,轻轻蹭了蹭秋君药的掌心,语调也柔柔的:
“臣妾能处理好。”
他说:“陛下请安心养病便是。”
秋君药闻言,眼神闪烁片刻,抚摸着引鸳的头发,并没有马上应声。
两人久违地一起吃了顿早饭,之后,秋君药便目送引鸳去上朝。
朝上,群臣们依旧为是否需要出兵青州而争论不休,秋景月听不下去,散朝后便回了披香殿,想找秋君药,但没想到秋君药压根没有在披香殿,而是在莲池旁,坐在椅子上俯身喂鱼。
几十条锦鲤被喂的胖胖的,游动缓慢,秋君药的表情很安静,鱼食从他白皙的指尖散落,微风吹过,虽然莲池倒伏只剩残荷,但不知为何,依然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秋景月站在一旁无声看了一会儿,紧接着走过去,解开身上的披风,披在了秋君药的身上,低声提醒道:
“父皇,外面风大,早些回去吧。”
“朕是病了,又不是快死了,不必这么紧张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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