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一通狂吐,吐到最后只剩酸水,最后虚脱般坐在地上,垂着发懵的脑袋。
南流景听到声音下了楼,坐在卫生间门口,入眼便是沈伽黎苍白无色的脸。
“怎么了。”他蹙起眉头,低声询问。
沈伽黎没回答他,现在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南流景靠近他,感受到他皮肤散发出的微凉潮湿,委身攥住他的手腕要把人拉起来:“去洗个热水澡。”
沈伽黎没动,也没吭声。
南流景清楚沈伽黎的脾气,从他嘴里永远不会听到“好”这个字,他少一使劲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可沈伽黎浑身无力像是坠落的枯叶,直直倒进他怀中。
身体冰凉,但靠在颈肩的额头却滚烫如落火。
“你发烧了。”南流景语气微促,挟带一丝怒意。
小孩就是不长记性,上次淋雨发烧,这次还不打伞。
自己也不长记性,应该让李叔守在那等着接人回家,明知道他不爱打伞。
傲蔑天地的大反派第一次产生了自责的情绪。
他抱着已经半昏迷的沈伽黎去了卧室,打了热水来想先帮他擦拭身体。
过程中,他不断质问自己: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关心一个曾经想下药害死我的人。
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细致擦过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手指都不落下。
沈伽黎迷迷糊糊烧的双颊绯红,怎么叫他的名字都没反应。
李叔出门办事帮不上忙,南流景只能先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家庭医生匆匆赶来,为沈伽黎做了个详细的全身检查,检查的时候南流景不便打扰,独自在外面等。
可等医生打开门后,他那疑惑的表情令人新生不安。
“怎么样。”南流景自己都没察觉,他的语气有多焦急。
医生推了推眼镜:“简单来说,淋雨造成的发热,而且有点营养不良,有胃溃疡的症状,我现在没有仪器做不了详细检查,但目测不会错,而且……”
话说一半,医生诡异地看向南流景。
南流景烦躁地闭上眼,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快说——”
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医生再次推推眼镜:“刚才我为沈先生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的左侧胸口处有过刀口缝合的痕迹,根据位置来看,应该是做过心脏手术,沈先生之前就有心脏类疾病么?”
嗡——
那一瞬间,南流景好像出现了耳鸣,从医生说的最后一字结束后,突如袭来的撼然犹如当头一棒,下一秒便跌入了真空环境。
见南流景失神,医生又问:“您平时都没发现异样么?或者沈先生有在按时吃药?还是说,您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南流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觉得他该将其视为喜讯该开怀大笑,但此时别说笑,嗓子像堵了一团棉花,用尽全身力气才吐出几个变了调的字:“我不知道……”
医生沉默了。
良久,他才建议南流景带人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然后说了些胃病注意事项,给沈伽黎挂了葡萄糖和退烧针后便起身告辞。
雨又开始下了,不知如何才能停下。
屋内一片昏暗,阒寂的气氛和南流景的沉默恰如其分,他怔怔望着床上的男人,薄薄的毯子也无法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瘦到一躺下去就要被床铺包裹住。
过了一个世纪,他伸手轻轻拉开沈伽黎的衣领,看到了医生说的刀口缝合。
鼻根忽的一酸,他忙合上衣服不忍再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