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深呼吸了一下。
柯屿比他更难,天地良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商檠业会发火吗?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对他砸烟灰缸吗?会气得血压升高瘫倒在椅子上吗?他控制不住想象,一颗心高高地悬着,像一盏虚空中的灯,要等着一双大手将它轻巧地托住。
从商明宝的角度看,她小哥哥和柯屿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两人原本一个冷傲一个从容,一个万事游刃有余一个诸事漫不经心,现在却是并排两个好学生见校长,各有各一目了然的紧张。
“我有件事要宣布一下——”商陆撑住桌沿准备起身——
手机一连串地嗡声震动。
太多了,好像有人给他一连发了十数条信息。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阵嗡声,商邵有即时回复强迫症,问:“你要不要先看消息?”
商陆止住话,起了一半的身又落座回去,他拿起手机:“抱歉。”
他后来想,为什么世上仍没有时光机?如果谁能发明时光机,谁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他会回到这一刻,选择不看这一眼。
短信里一连十几封彩信,张张高清,都是同一个人的不雅照。
是柯屿的。
耳边嗡的一声,原来血气上涌时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刚才还甜蜜紧张的胸腔此刻一片发麻。眼前涌上阵阵黑气,弥漫着血色,令商陆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看不清他汗湿的脸,光裸的脊背,和被皮带束缚的双手,看不见鲜红的鞭痕,看不见青红的掌印,看不见他清醒、迷离又倔强的双眼。
怎么会?
柯老师说过他没有被潜规则,说过他没有谈过恋爱……他连性事上都那么生疏,一点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坦然和经验,被进入时会紧张害怕,脊背绷紧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弓,很性感。
他没想过,这种性感原来并非只有他看过。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脸色在刹那间如同行尸走肉,血色退得干干净净,他的骄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遭重击尚未愈合的迷茫。
柯屿心里一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关切地低语:“怎么了?”
手机在他脸撇过来的一瞬间锁屏。
就连商檠业也微眯了眼问:“发生什么事?”
商陆在尖锐的耳鸣中张口,语气极力镇静:“没事。”
温有宜不放心:“陆陆,你脸色好差,是谁找你?”
商陆摇了摇头,脊背笔挺,神经质地捏紧了刀叉柄,“投资上的一点失误。”
商明宝看气氛凝重,故意幸灾乐祸道:“嘻嘻,是不是看走眼亏大钱啦!”
她说什么,商陆便抓到救命稻草般地承认是什么,“是,亏了几千万。”他不容分说地点头,转移注意力,“没关系。”
这一打岔,刚才的氛围荡然无存,也没人问他究竟要宣布什么。温有宜原本还想牵个头,但见他神色恍惚已经几近摇摇欲坠,什么话都消失了个干净。
餐后喝茶,商陆借故在偏厅独坐了半个小时。柯屿总是能把场面应对得很好,笑谈阵阵传入,听着温馨。
他电话拨过去,语音提醒是空号。
“明叔,帮我查这个号码。”
他交给郑时明,明叔说是即时卡,非实名,无法追踪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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