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彼时的宋时清也有了羞耻心,他知道谢崇光和谢丽娘是在欺辱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两人面前流露出软弱的神态。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就是这样,将他的自尊心一下一下地碾在了地上。
见宋时清哭了,谢崇光像是满意了一样笑了起来。
他随便扔了几个药品在地上,站起身,“娘让我送来的。丽娘,我们走。”
谢丽娘还不甘心,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做的和她想的不一样,不永绝后患吗?就留着这个杂种在谢家跟他们抢家产吗?
但她只是个女孩,拗不过当家做主的谢夫人,也只能听谢崇光的话,生气地跺跺脚,跟着谢崇光走了出去。
冷风穿过打开的门,呼呼地灌进屋子里,将宋时清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点热气吹得消失殆尽。
宋时清站起来,腿针扎一样的刺麻,手臂一阵一阵地痛,头也疼,全身没有哪处是舒服的。
但至少接下来,应该没人找他的麻烦了。
这就好……
眼泪一颗一颗地朝下掉,他想回家了。
他要是像其他兄妹一样是健健康康的就好了,木匠就不会不要他,母亲就不会把他送来谢家。
宋时清喉咙里发苦,但还是强撑着在地上找药瓶。
圆瓷瓶滚得到处都是,其中一个就滚到了床下面。宋时清趴在地上往里面看了眼,只见它在很里面的位置。
床底黑洞洞的,宋时清怕撞到木头,拿了盏油灯放进去,自己往里面爬。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他睡的床板下面,多架了几根木头。木头上,卡着一只木箱子。
【你俩别碰。这是徐爷吩咐要放在房里的东西,你们粗手粗脚的,打碎了怎么办?】
白天在偏房里听到的那句话重新响在宋时清耳边。
……是这个吧。管家特意吩咐要放在他房间里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吧。
宋时清想起了谢夫人和管家之间心照不宣的对视,心跳逐渐快了起来。
他将箱子小心地推了出来,看了眼锁好的门,再低下头,观察起眼前大概有两个枕头那么大的箱子。
它没上锁。
大概是因为谢夫人和管家都不觉得它会被宋时清发现。
想想也是,木箱的材质和床一模一样,而老床两边都是封死的,不透光,下面还有一道梁,就算是白天钻进去,都不见看不清这个箱子。
如果不是宋时清拿了灯进去,他永远也不会发现。
宋时清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
入眼的,先是几件叠好的小衣服。
宋时清将它们拿出来,注意着没拿散,只翻了一下。
这是五件丝绸做的婴儿衣服,有一件上面的带子还断了,显然是被人穿过的。
宋时清脑中,有一个想法,渐渐成了形。
油灯上的一豆火光照亮他雪白的半边侧脸,好半晌,宋时清没动。
他的牙关微微发颤,宋时清强忍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一件一件地将箱子里剩下的东西拿了出来。
襁褓、衣服、鞋子、书、笔、拨浪鼓、绣虎……
这是谢崇光、谢丽娘还有那个他不知道名字的谢家小少爷的东西。
但最下面,一张微黄的纸上,写着宋时清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挡灾。
世道越是乱,就有越多的人拜鬼神。村头立龙王庙,村尾设关帝府,平时拜观音娘娘阿弥陀佛。
百姓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而那些大户人家,就会去民间找八字与自己或者家人合的小孩,给点钱,让对方穿旧衣服。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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