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阴阳怪气地给他丢了个冰袋:“捂眼睛去。”汪望有些不好意思,把冰袋怼到眼睛上敷了一会儿,直到导演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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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端在台球厅里结账,小张哥从后门的仓库里走了出来,嘴里叼着烟,和凑过来的女人们轻佻地对了下视线,笑开了。
林端有些犹豫地叫住他:“张哥。”
小张哥挑高一边眉毛:“怎么?”
“……邹凯。”林端咽了咽唾沫,“我在休息室里捡到了他的身份证和钱包……”
“嗯?”小张哥的眼神落到了他手上的深色皮夹上,哈地笑出来:“这小子,都买的起鳄鱼皮了,真够富贵的。”
林端攥紧了那个皮夹,有些吃力地说话:“要回去的话,他肯定会带上身份证和钱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们、我们报警吧?”
他“报警”两字刚出口,小张哥就咧开嘴笑起来,似乎他讲了个多么惊天动地的笑话一样:“别想那么多,说不定只是忘了。”
林端在他逐渐逼近的身影中感到有些难以呼吸,只是向后退了一步,把钱夹默默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看过了,钱夹里头不仅有邹凯的身份证,还有邹凯和一个女孩子的合照。那张合照边角都有些黄化破损了,被珍惜地放进夹层里,还有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这钱包也很贵,邹凯不可能不拿走的。
那他去哪儿了?
林端三点下班,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廉租间的黑暗里时,有时候在无人的沉寂氛围中,会觉得自己是从一个地狱走进了另一个地狱。
如果一直在地狱里,那么他筋骨皮肉都已被业火锻烧的纯粹,无论如何损伤都不会再吭一声;但此前在人间里待过一阵子,尝到了暖气,就觉得迟早要来到的地狱是如此的面目可憎、令人无法接受了。
他与吕一念一直在冷战。
要说冷战也不尽然,他们依旧一起吃饭,一起晒衣服,一起沉默地坐着,但只要林端一提起再去治疗的话题,吕一念就会发怒。
吕一念越来越瘦了,中年男人的两腮都瘦凹了进去,眼窝里凝着双黑簇簇的眼,下头青黑一片,常年待在黑暗里导致皮肤白的病态。发怒的时候,林端的第一反应不是难过,而是怕他羸弱的身体撑不起这样剧烈的情绪,怕他会就此倒下。
但即便如此,林端也依旧没有放弃:“我去问过医生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希望:“积极治疗的话,还可以再活十年呢!”
吕一念沉默地扒饭:“别说这个了。”
林端说话时的神情傻到有些天真:“我会好好赚钱的,我可以做很多事,我……”
“哐”一声响,吕一念重重把筷子压到了桌上。
他的怒火向来是沉静着的,像一汪死水上冒出的气泡:“你被人骗了,傻子。”
林端被那句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的傻子当头砸了下来,有些怔愣:“什么?”
“你知道肺癌晚期是什么意思吗?”吕一念毫不留情地说着,一句一句往对面人的胸口掷去:“癌细胞扩散了,没救了,再怎么治也只能活几个月了,马上就要死了!”
林端不说话了,垂着头拿筷子,往嘴里送饭。
“不说了,”林端低着头吃饭,声音低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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