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和他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他们都不是专业的影评人,不懂电影里朦胧隐喻的镜头、颠覆性的色彩表达、抽象的风格基调……可他知道爱人为何会哭,为何会笑,知道什么时候要悄悄递去纸巾。在大屏幕一片雪白光芒的照耀下,他会吻住他的双唇,品尝他的眼泪。像很多次脱掉他身上的衣服那般认真,激动。
可是白年走了。
他走了,他也活不久了。
如果他只是贪图他的身体,眷恋他高潮时动情的模样,那反倒不会这样思念他。可他只要一闭上双眼,漆黑的视野中就会浮现出白年泫然欲泣的样子、激动瞪眼的样子、疑惑皱眉的样子、温柔抿唇的样子……
或者他倚在墙壁上抽烟,偶尔发呆,偶尔咳嗽两声,再继续猛吸一口,怅然若失地吐出烟雾。他的念念经常发呆,如果你问他,你在想什么?他就会如从梦中惊醒般看向你,然后莫名忧郁地说,没想什么。
这才是白年。他的念念从不是一个只能接受性爱和私欲的工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爱他鲜活的瞬间,更爱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和他好像……可惜他不在了。”秦祉风麻木地说,“不过我一定能找到他。我们不能没有妈妈,我们一定要找到他。哪怕他去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
一切发生的过程都让他不如意,生命也总是和他开玩笑。本以为白年拒绝他的求婚已是他能忍受的最大限度,殊不知未来想再见他一面都难。
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大手,一直把他往后退,他也只能一直降低底线。
今天是他报警后的第三天,却依旧杳无音讯,得不到一点回音。
白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还有钱花吗?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会不会受欺负?
你想不想家?
想不想我们的女儿。
想不想我。
秦祉风一夜无眠,他已经连续三天失眠,睡觉不敢关灯,一旦陷入黑暗就感到无边无际的恐惧、慌张,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缺氧过度,头晕目眩时又想到白年……周而复始,每分每秒都被这种痛苦折磨。
在军队的极端环境下,他留下了很多后遗症。例如,听见哨声就惊恐、经常精神恍惚、双腿受凉就如断开般疼痛……以往白年还在他身边,他的病症还不会这么严重,只是偶尔复发,坚持吃药就可以。他是一个怀旧的人,珍惜和白年相处过的每一个点滴。可惜回忆杀人,也正是因为他过于怀旧才会让他的疾病越发严重。
明亮刺眼的房间里,秦祉风满头冷汗,如死不瞑目的尸体般,楞楞地瞪着天花板。
又是一夜未眠。
也许还没等到和白年重逢的那一天,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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