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窗外,下过雨后的夜晚看不见月亮,没关紧的阳台门漏进丝丝凉风。
他起身想要把门关好,但靠近阳台的瞬间,听到外面传来似有若无的乐声。
像是吉他的弦音,带着一丝哀愁。
而这曲调,他非常耳熟。
非常非常,听过无数次。
温绛在阳台站了许久,忽然披了衣服下了楼。
湿漉漉的草地拍打着赤.裸的脚背,温绛这才发觉自己忘记穿袜子。
当他抬头望去,黑漆漆的夜色下,反着水光的秋千轻轻晃动,上面坐了个男人,怀里抱着吉他。
温绛看了半天,最终抬脚走过去,在男人身边坐下。
“艾老师,好久不见了。”温绛道。
虽然只有两天,可还是觉得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日子。
艾澜拨弄琴弦的手停下,并没看他,只是直直凝视着湿漉漉的草地:“嗯,好久不见。”
“艾老师是在哪里学到的这首曲子。”温绛问。
艾澜倏然一怔,喉结滑动下:“你……听过?”
“听过很多次。”温绛跟着哼哼两声,“熟悉到已经可以唱出来。”
“是……在哪里听到的。”
温绛抬头望着不沾一星的灰黑天际,似是陷入了回忆:
“高中时,音乐教室外。”
艾澜猛然睁大双眼。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不太愿意回忆那段日子,是一段痛苦且难熬的日子,但那时候,我曾经有过一个非常好的朋友。”
“然后呢。”艾澜有些急切地追问道。
“因为我爸爸生前遭遇不实骂名,同学都远离我欺负我,可只有那位朋友孤注一掷相信我,总是第一个出现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温绛缩了缩冰凉的脚趾,“可是那时胆小又自卑的我坚定认为,我会给他人带来灾难,会让他和我一样陷入深渊。”
“朋友就是,希望你和我一起时永远开心,却不想你和我一起难过,所以我开始慢慢疏远他。”
艾澜抱着吉他的手慢慢收紧,垂望着地面的眼睛黑沉不见底。
是这样么。
“临近元旦时,学校组织晚会,请学生上台表演节目,我知道,他报名了吉他表演,还给我发了短信说,这是专门为我写的歌。”
“他课后会在音乐教室练习,每天,每一天,我都会去到音乐教室门口,坐在门口听他练习,在练习结束时,又会立马跑开。”
温绛眼前的景象一点点模糊。
“那个时候,总会因为自己的懦弱和太过年轻而失去一些东西,想要弥补时,却发现它已经仓促的结束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温绛听到了头顶传来关门的声音。
头顶的那扇门后,连接的是霍卿章的房间。
温绛高三那年接受神秘人的资助去学习了表演,最后考进了顶尖戏剧学院,离开了那个灰暗逼仄的小镇,认识了更多人,沉重背在身上的不实骂名也从那一天起彻底消失。
步入新的人生时,总也忍不住想回头看看。
他小有名气后,尝试着打听过朋友的消息,最后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离开学校后没有继续读书,而去混社会,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六个月。
温绛找到他服刑的监狱,去了很多次,可他始终不肯与他见面。
他不相信他是这种人,转而从狱警那得知,朋友故意伤人的原因是,他在夜市卖烧烤时,有地痞撕了他摊位上的海报擦鼻涕,被他按着一顿暴揍,打的人胳膊脱臼,伤害已经造成,哪怕他爸爸是警察也救不了他。
温绛问狱警:“什么样的海报值得他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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