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毛轻轻弹动了一下,镇定地说:“我们从地窖开始。”
在“似乎很简单,耶,如此简单”的律动歌声中,两个人并肩下楼,耳机线的长度有限,他们不得不几乎胳膊贴着胳膊地走在一起。
今晚在来之前,斯内普已经做好了完整的心理建设——其实从昨天就开始了——他想着只是简单地走一走,简单地说几句话,简单地——简单地看一会她,他在伏地魔面前都能心跳不改地编造谎言,对着她保持平静、自然的心态应该也不算太难。
——还是挺难的。
只是隔着若有若无摩擦的布料传递过来的体温就叫他手心微微冒汗,而他还得竭力忽视混在空气里输送到他肺叶的隐隐香气——这味道是她来霍格沃茨后才有的,大概是职工盥洗室里的香氛。
斯内普驾轻就熟地排空多余的思绪——这几天他每晚睡前都这么做——专心地回忆路线,带着卡罗尔下到了地窖。
卡罗尔看着黑乎乎的一排教室,记忆忽然被触动。
她说:“我刚进入霍格沃茨时,最讨厌的就是魔药课。”
这话让斯内普有些吃惊,他扭过一直板正地朝前看的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让卡罗尔差点以为她说的是“最讨厌大晴天”。
她耸了下肩膀,说:“虽然小学时我习惯了把书包里的虫子青蛙之类地抓出来,塞进那些等着看笑话的男生的衣服领子里,但并不代表我喜欢用刀把它们切得一段一段的——克服这种生理性的恶心花了我很大的力气。”
“抱歉。”斯内普敏感地察觉到卡罗尔话里的意思,不太明白地问,“但我以为,你在学校里应该是会受欢迎的人。”
她漂亮,聪明,脾气爽直,怎么想也不会惹人讨厌。
卡罗尔也很惊讶,反问:“难道我在霍格沃茨里的人缘看起来很好吗?”
斯内普沉默了一瞬,低声说:“那是因为你得罪了掠夺者,他们在学院里带头孤立你。”——因为他的缘故。
“我在霍格沃茨会得罪掠夺者,在小学自然也会得罪别的什么人。”卡罗尔笑了下,“不过我本来就是被他们欺负的目标。在我生活的那个小镇,我是外来者,又父母双亡,照顾我的姨婆还是个无儿无女的泼辣老寡妇。再加上我从小长得高,脾气又冲,那时候我讲话说不定比你还要毒辣,所以被排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讲真,无关乎你是什么样的人,当别人看你不顺眼的时候,总能在你身上安上无数可以挑剔的罪名。”
她知道有些人并不是真的讨厌她,那些受荷尔蒙驱使的小男孩只是想吸引她的注意,但他们的手段一样让她感到恶心。
斯内普想起了自己的梦,小小的女孩居然潜意识里想着随身带枪保护自己,可想而知她的生存处境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美好。
“但你战胜了他们。”斯内普说。不用怀疑,失败者不会有像她这样的精神面貌。
“这得感谢我姨婆的言传身教——她在那个镇子战斗了一辈子。”卡罗尔欢快地说,然后把话题拉了回去,“你是一开始就喜欢魔药课?”
斯内普也跟着回忆了起来。他慢慢地说:“我喜欢所有和魔法有关的课。第一次亲手制作魔药也是在霍格沃茨,但大概是因为期待了很久,所以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在我还没会认字之前,我就在看魔药书上的操作画册。”
见卡罗尔专注地望着他,他敞开了话头,将那些本来以为一辈子不会提起的事平静地说了出来:“在我还没到上学年龄的时候,我母亲总得找点什么来打发一个小孩过于旺盛的精力。而且,我猜,她大概也是怀念念书的时光的,所以,她偶尔会用她亲手写下的笔记给我启蒙。她的魔药课成绩很不错,我想我几分是来自她的遗传。”
当然,这样温馨的相处时间并不多,因为她得亲手去做那些明明可以用魔杖解决的家务,接点零碎的活计来挣钱,清理酒醉男人制造的呕吐物,在争吵后把自己关进厨房里哭泣。
有一次托比亚醉醺醺地回来刚好撞上他们的教学现场,他发疯一样地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从那之后,他的母亲就不再回答他的提问,只是疲惫和麻木地告诫他,想看就躲到不会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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