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件大氅便赤着脚下了地。
“坏了!”
果不其然,还没踏进门内,便听见里头元老太君乐呵呵的笑声。只见她老人家捧着一个青铜暖炉,裹着锦被躺在床上,而宋钊被她执着手坐在床边,垂着头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阿奴小时候吃饭老是漏嘴儿,总是吃的桌上地上到处都是,有次他阿祖骗他说公鸡老妖会把那些嘴角有饭粒的小孩给一口吞下,还扮鬼脸给他瞧,谁知这孩子竟然吓得尿在了裆上!”
“还有啊,他换门牙的时候以为那是什么稀罕物,日日压在枕头下面当宝贝供着,我将那东西收起来的时候他……”
元锡白扶着门,忍无可忍地吼道:“奶奶——!!”
室内一躺一坐的两人立马齐刷刷地将眼睛转了过来。
元老太君有些迟钝地看向宋钊:“这是谁呀?”
宋钊耐心地回道:“这是您孙子,元锡白。”
元锡白也搬了张梨花木凳坐到床边,将元老太君额前的碎发熟稔地拨到耳后去,捧住老人家的脸:“奶奶,我是您孙子,还记得我吗?”
“奶奶,您好好看看我,看看我是不是您的阿奴。”
“我才几日没来看望您,可不能就这样把您孙子就这么忘了呀——”
元老太君眯着眼细细看了一会儿,好似终于认出来了,浑浊的眼里有了笑意,缓慢地拍了拍元锡白的背:
“哎哟……我家阿奴,我的宝贝乖孙,长这么高了,奶奶都快认不出来了。”
“当年你才到人的屁股墩,连吃饭都要坐在你二叔腿上才够得着桌子。”
见元老太君终于清醒了,元锡白便唤门外侯着的下人去后厨取来热乎乎的红豆薏米粥,一口一口亲手伺候着老太君吃了,再陪着她哄了半天,才走出了门。
想起方才聊到半程时,宋钊就知趣地起身退了出去,元锡白便伸手挥退了下人,自个儿披着大袄在园中寻起了人。
绕至后苑时,就看见那人正静静地立在廊柱旁,不知在望着什么。
片片飞雪好似揉碎的梨花一般,迎面扑在他银灰的貂裘上,更衬得那人面容俊冷,眉目出尘。
“呃……我奶奶她……”
元锡白咳了咳,有些尴尬地踏上石阶,走到宋钊身旁,道:“她记性有些不好……”
宋钊目色不变地望着前方,好似忍不住地勾了勾嘴角:“是不太好。”
“方才就那么一小会,元阿奴七岁还尿床的事便已经同我说了三回了。”
第41章 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佩玉将将,寿考不忘。————《诗经·终南》
“什、什么……”
元锡白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嘴硬道:“这有什么,说得你小时候没尿过床似的。”
宋钊看了他一眼,面色不变地回道:
“怎么没尿过,不仅小时候,中秋夜那晚我还——”
“……闭嘴!不许再说了——”
元锡白霎时回想起了那夜两人交缠的荒淫之景,急得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低声警告道:
“还有,阿奴是我的小名,只有我家里人才能叫,你以后莫要再乱叫了,知不知道!”
宋钊眨了眨眼,神色无辜:
“莫非,在下不是元大人的‘家里人’?”
大概是那双美目的杀伤力实在太强,元锡白不自在地松开了他的嘴,眼神游移:
“总、总之,你以后不要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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