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斜照在苔痕石阶上,映着几点粉中透红的落花。清池波光潋滟,远处鸟鸣依稀,早春已经悄然而至。
苏明岫穿着一件鹅黄短袄坐在廊下,垂首绣着一方手帕,嘴角不时轻抿。
她的侍女悄步走近,低头一看,笑道:“小姐,现下才刚入春呢,怎么都应该绣些桃李之类的花儿吧,您倒好,转头绣起了秋时的花。”
“我还没见过有人往帕子上绣银杏呢!”
苏明岫抚着那帕面上的银杏叶,又扶了扶自己头上的蝴蝶步摇,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红:“你懂什么,这叫‘相思’——”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相思’是无关时令的。”
侍女银芍掩面笑道:“我哪里不懂,小姐这是又在想右相大人了。”
苏明岫将绣针放下,佯怒道:“……银芍!”
银芍自小同苏明岫一同长大,也没那些“主子奴才”间的避讳,心里有什么话便也直来直去地脱口而出了:“小姐可别瞒着我,上次你同老爷在房里争吵被我不小心听着了,那位诸葛大人虽是助我们苏家之人,但他风流成性,属实不是小姐的良人。”
“右相大人就不一样了,不仅生得风姿神貌,品行秉性也十分端正,还尚未嫁娶,与小姐正好门当户对呢!”
“别胡说……”
苏明岫垂下头,神色忽然黯淡了几分:“右相大人好似有意中人。”
“嗐,什么意中人,那元大人再怎么好,也是个男子。”银芍坐到苏明岫身侧,忿忿道:“大胥虽说有许多人好男风,但却从没有纳男子为妻的习俗律法,宋大人只不过是一时脑热,怎可能一辈子都不立家室?”
“再说了,小姐生得如此好模样,若是真嫁过去,与那宋大人日日相对,他怎可能不动心?”
苏明岫听银芍这么说,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前几日与父兄争吵,确实是为了争取自己同宋钊的婚事。
苏家凭着苏贵妃一人得宠逐渐平步青云,如今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同往日。若是让自家姐姐在皇上跟前多提起自己的婚事,说不定还能让圣上为他们亲自赐婚。
只不过父亲与兄长听到此事的反应都极为古怪,前几日大发雷霆不说,这几日却莫名其妙地改了态度,好似对她与宋大人又有了撮合之意,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她抚着帕上还未绣好的银杏,眼前不禁又浮现出那日在青鱼寺同宋钊初相见的场景:
观音阁前——
白玉冠,玄狐褂。
那人负手站在满地金黄上,朝自己望了一眼。
只一眼,便让人再也难以忘怀……
*
正宣十七年春,皇后诞下一个死婴。
岭南灾患未平,如今宫中又出了此等百年一遇的不祥之兆,朝野上下亦是动荡不安,甚至出现了皇上要废后的谣言。
楼怀的身体本就大不如前,皇后产下死婴一事对他的打击更是沉重。他对着群臣发了一通火后,便被贴身侍从等一干人搀扶着,颤巍巍地回自己的道观中继续炼丹参悟了。
他虽没在朝上表明对皇后的不满,但却并未处置那些提议废后的大臣。兴许是钦天监每日在他身边附耳此乃“大祸兆象”云云,楼重御笔一挥,直接宣布退朝十日,并招来数名通灵大师为亡子超度。
宋钊安抚好宋芷岚后,几次去干清宫求见皇帝未果,又在宫中留了几日,便自行离去了。
出了宫,正好遇见了在此等候的钟子义。
“岭南太守之事查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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