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把属于年长者的柔情刀,刮骨而入,挑出陆钧行的三分痛苦,三分习以为常,剩下四份即将炙烤殆尽的理智,让他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以至于到半夜,陆钧行提笔准备写故事作业的时候,心里还在不断咀嚼这番温存。
陆钧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半了。他走出房间,盯着对屋的门缝里透着的亮,踌躇过后,还是试探性地敲了几声响。
屋内脚掌踩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房门被拉开,陆钧行垂眼一扫,林云笙果然光着脚。
林云笙扬了扬下巴:“怎么了?”
陆钧行目光一沉,一时间没接上话。
林云笙的睡袍是陆钧行从未见过的新款,乳白色的绸缎衬得他的身形线条若隐若现,右肩领口故意设计的垂落,带出大片旖旎的风光,看得叫人莫名心虚。
“发什么呆啊,”林云笙笑了,跟逗弄小动物似的,指尖来回勾过陆钧行的下颚,故意打趣道,“总不能是专门来看我的新睡袍吧?”
“不是!”陆钧行一下被踩了尾巴,“我是今晚的故事作业,还没想好怎么写,想先来找你看看选题。”
说完,陆钧行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开,拍亮客厅里的大灯,一副堂堂正正秉公办事的模样。
林云笙掩上门,把小孩的落荒而逃看在眼里,却也没当一回事,跟着他坐到了沙发上:“行,你说吧,这次想写什么。”
陆钧行故事写作分数到目前为止一次都没上过五十分,其中最大的病端便是不坦诚。
但林云笙也能理解。
想让一个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前前后后呆了五年的人,去跟一个认识不到足月的导演老师毫无芥蒂地掏心掏肺,实在太过异想天开。
这不是林云笙能催促的事情,只能是陆钧行自己去做调整。
“那我说了啊。”陆钧行抠着手指,语气局促。
林云笙点了点头。
陆钧行缓缓开口:“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是妈妈把我一手带大的。”
“父亲早早因病过世,缺席了我的大半童年,还有往后全部的生活。”
陆钧行皱起眉头,不确定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不会显得太不近人情。
“所以‘父亲’与‘父爱’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个留存在世俗认知里的概念。
母亲,也就是孔素臻,早些时候还常常会指着照片,跟陆钧行说,这是你的爸爸哦。
五六岁的陆钧行,确实对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抱有额外的好奇心。
他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安静的听着母亲讲,从前与父亲相处的往事。
陆钧行不由得发出感叹:“好可惜啊,爸爸听起来是个很好的人,为什么我不能认识他呢。”
很快,幼年的陆钧行便及时禁了声,因为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下一秒,孔素臻的神情失控,难以自拔地陷入了悲伤之中。
陆钧行也很难过,他难过自己其实没办法真正理解母亲的悲伤。
后来,陆钧行便很少听孔素臻主动提起有关于父亲的事情了。
从陆钧行记事以来,他就一直跟着母亲住在外婆家。
那段时间,孔素臻做过快餐店的服务员、超市的收银员、幼儿园的阿姨。
她每个月拿着三千多块钱的工资,精打细算地维系起母子两个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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