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什么都没干,可有陆与闻在的每一场睡眠都黏糊得过分,好似窗外下起了雨,雨水润泽万物,他们交缠的四肢在雨水浸润下也油润如酥。
雨天里,打落的每一片叶子紧贴地面,每一朵花瓣碾进泥泞,万物回归本源,可他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他本来就是没有根没有家的人。
方雨想,他只能更紧地抱住陆与闻,他把每一场睡眠、每一次梦境都当作考验。睡前抱得再紧,睡着了也是无知无觉的两个人,有独立的梦境,睡梦中是他们唯一分离的时刻。
而他就连梦中也不愿意分离。
他很久没做充斥着红色血雾的梦,很久没梦到那个狭窄的房间,被框住的月亮和夜空。最近的梦对他很友好,陆与闻偶尔会出现,摸摸他的头,或者叫他藏好一点。
他想问该藏哪去,他们要躲谁,刚问出口便发现周遭的景象变了样,他不在床上,不在卧室,不在偌大的房子里,他在一尊神像的背后。
他反应过来原来他在庙里,那年那座大山,再没有回去过的山神庙,他在梦里终于回来了。原来往事故地并非只能追忆,可以再见的。
方雨梦中掉了眼泪,醒来时他迫不及待对陆与闻说梦见了什么,却说不出口。
梦境变得白茫茫一片,印象皆已模糊,他只记得那是个很好很好的梦。
方雨在床上发呆,已近傍晚时分,陆与闻刚打电话叫了餐,这会儿正在楼下讲电话,核对纪念仪式的各项事宜。
方雨本想凑过去听,但陆与闻还是觉得不吉利,好说歹说劝他回房间,最后被迫答应今晚给摸腹肌,才哄得人上楼。
陆与闻讲电话时撩开了衣服,看了看自己疏于锻炼不甚明显的腹肌,顿时后悔万分,心想还不如给方雨摸点别的。
他忧心忡忡得很,当问及仪式摆放的花束,他脱口而出要玫瑰,被再三询问才改口说要白玫瑰。
讲完电话陆与闻上了楼,二话不说把方雨圈进怀里,方雨搂着他笑问:“就那么喜欢玫瑰花?如果我不喜欢呢?”
“你不喜欢吗?”陆与闻当即紧张地问。
方雨眨眨眼睛,回道:“喜欢,你送我什么都喜欢。”
陆与闻抱紧方雨,缓声道:“举行这个仪式的目的是暂时转移那些人对你的关注,他们在明也在暗,我们很被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露出马脚。”
“也许你之前的方法是对的,你回去他们那边,反而不会被怀疑,这是为什么我能忍受你不在我身边好几个月。但上次捅人说明他们开始起疑,不管要捅的是我们中的谁,我想警告和威胁是冲着我们来的。”
陆与闻放开方雨,注视他的眼睛,“我不能让你冒险,你只有待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方雨看了陆与闻许久,直到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再次开口带上了浓重的泣音,“你是不是知道当年的事?”
“大概知道一些,阿志告诉我的。”陆与闻坦承。
方雨问:“你想听听我的版本吗?”
陆与闻不知怎么回答,他记得方雨说过的一命换一命,他也清楚如果方雨活着,那么出事的一定是方雨的弟弟方晴,这也许是长久以来梗在方雨心中的一根刺。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