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话,只道是说重了。“我挑剔你的弊病,你因此心里不乐,是也不是?”
戍王忙道:“不不,孩儿绝没有那个意思。孩儿只是心急自己没用,难怪岐国的兵将不怕,敢屡屡来犯。”
木惜迟莞尔道,“昱儿怎会没用,昱儿已经好了不起了!”
戍王闻言喜不自禁,“真的么?亚父觉得孩儿了不起么?”
木惜迟微微点头,随即敛了笑意,又问:“你父皇武艺精湛,他就没有指点你么?”
戍王苦笑,“孩儿自小顽皮,因此父皇不喜欢孩儿。往日里话也不常说得,更别提指点武艺了。”
木惜迟听出他话里的委屈和落寞,说道:“不是你顽皮,你父皇是那样的性子,与你无干。”
戍王展颜,道:“是,孩儿知道了。唔……这月初十是父皇的忌日,孩儿虽不能亲至帝陵,却还是要去近郊设坛祭拜的。到时,孩儿陪着亚父一起……”
话没说完,木惜迟猛地甩开他手,说道:“不必了,你自己去罢。”
戍王一惊,只当是自己侍奉得不合意,忙要认错。可木惜迟一径前走,脚程奇快,根本不等他。七妹从背后鬼魅一般窜出,嗖的就跟了上去,取代了他原先的位置,扶着木惜迟远远而去。
第165章
往后日子,木惜迟每天收拾的利利索索,跟着去校场,亲自锻炼戍王的武艺。他将头发都束在脑后,用一方幅巾裹紧,更衬得他一张俊脸窄而精巧。众将看的都呆了,疯胡子忍不住道:“乖乖,咱们先生真好俊模样儿!”说完呵呵傻笑看着戍王,被后者两记眼刀飞来,唬得原地打了好几下哆嗦。
木惜迟命戍王将自己视作强敌,尽足智、拼全力来攻。戍王敬重木惜迟胜过自己性命,对他的命令万万不敢违拗,却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木惜迟自然知道他心思,也不劝说,只一味连招带打,绝不容情,非逼他回击不可。戍王先还忐忑,可到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欺不近木惜迟周身五步以内,也就渐渐放开了手脚。整日下来,往往鼻青脸肿,疲累不堪。
兰汀在一旁瞧得是心疼至极,几次想拦劝,终究还是忍住了。兰汀一生没读过什么书,会写的几个字都承木惜迟当初所授,但她也看见过“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等诸般箴言,知道非下苦功难以成材。故此虽心中对戍王殊多怜惜,却也绝不敢在木惜迟跟前有所置喙。至多不过是变着法儿做些美味的点心糕饼,给爷儿两个喂得饱饱的。
一日清早,当天的操练才刚开始不久,木惜迟一个不当心,剑尖拍在戍王胸口,后者身子飞出丈许之外,当即昏晕。
众人大惊失色,蜂拥上去瞧看。唯有木惜迟站在原地冷冷道:“快起来!哪里有工夫陪你玩闹!”
“公子,殿下晕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他因为眼睛看不见,根本不清楚状况,还当是戍王撒娇儿淘气。直到听见兰汀的哭声,方知出了事。紧走几步来到跟前,摸一摸脉,竟如如无息。登时把脸也黄了。
军医提着药匣赶来,翻翻眼皮,又在鼻前探过,“啊”地大哭出声:“殿下……你不能死啊……殿下啊……”
木惜迟推开军医,双手抱起戍王,如飞般回至王府。将人放在榻上,抓住他身上的甲胄剥了丢在地上,再去摸脉,但觉虽纷杂虚浮,可好歹有了搏动。忙凝神运功,动用真气替戍王疗治。
半晌戍王“咳”地一声,呕出一团血,继而低低呻,吟起来。
木惜迟一颗心终于落定。一手在胸口处轻轻替戍王拍着,他心里还当对方是小孩子,所以像安抚婴儿般那样柔柔哄着。
叶重阳在这时传音入耳:“亲爹是厉害人物,他且死不了呢!你的真气如今用一点少一点。下次别乱用了,仔细损了寿数。”
“闭嘴!”
未几,疯胡子拎着军医进来。戍王虽还未苏醒,却已经没有大碍。军医又再次看过,众人也便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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