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申牌时分,戍王才迷迷糊糊醒来。恍惚间有个冰冰凉凉、柔柔软软的物什覆盖在火燥燥的脸上,但觉说不出的受用。
睁眼一瞧,木惜迟正坐在床头,而他的一只手正停在自己脸上。
“呀,殿下醒了。”
木惜迟听见,立刻撤手起身,向茶桌旁的凳子上坐了。兰汀过来给戍王拧手巾擦脸,见他眼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木惜迟的侧影,慈爱地向他道:“殿下摔疼了罢?公子是为了你成材,可不要怪他。”
戍王听了一跃而起,动作牵动伤口,不禁“哎哟”一声,十分谐趣。只听他急得道:“亚父疼我爱我,才对我严格,我怎会不知好歹!我心里欢喜得什么似的!”
兰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身上有伤,还这么性急。什么话不能斯文躺下说?”
戍王却只望着木惜迟,轻轻唤了一声:“亚父——”
木惜迟转过脸来,向他道:“我打伤了你,也是疼你,爱你么?”
戍王忙道:“世上最疼昱儿的就是亚父和兰姨!我恨不能立刻杀了端王!”
木惜迟冷笑:“不是说不争皇位了?”
戍王道:“昱儿不为自己!亚父要我争,我就争!我往后做了皇帝,为亚父遍寻名医,治好您的眼睛!”
兰汀摸摸他的脸,笑着道:“都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浑身的伤,脸儿惨白的,不好好儿躺着,皮猴儿似的蹲在床上做什么。”说着要按他躺下,结果根本撼不动。“让公子来收拾你,还不躺下!”
木惜迟在他肩头一推,戍王不禁“哎哟”着人仰马翻,声音里透着无尽欢喜。
维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戍王心头一热,看看木惜迟又看看兰汀,眼眶里满含泪水,将他二人的手合握在掌心,吸一吸鼻子道:“亚父,兰姨,你们一辈子陪着昱儿,一辈子不离开昱儿,好么?”
兰汀早已泪水涟涟,不住地点头应允。木惜迟淡淡道:“把药喝了。”说毕抽出手来,将七妹唤入,扶着她离去。
当日掌灯时分,打听得兰汀归房,戍王独个儿在寝室内,木惜迟又转折回来。
戍王忙起身相迎。“亚父,孩儿正要去请安。”
木惜迟冷声道:“将上衣脱了。”
戍王登时红了脸,“亚父,这……”
七妹几步上前道:“我家相公叫你脱你就脱!啰嗦什么!”
戍王知道木惜迟宠爱七妹,即便被她呼喝叱骂也一丝不敢反抗。可他从未在女子面前脱衣,实在别扭至极。
七妹见他不动,上来三下五除二给他扒得精光。还向木惜迟道:“相公,扒干净了!”
木惜迟伸手过来,按在他胸口。戍王不禁“嘶”的一声。
“痛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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