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敬真把她当三岁小孩了?
目光悠悠地飘远了,过甚的疼痛使得她眼中的颜色有些模糊。
不远处的山坡上竖着两块木牌,没什么钱的农家买不起石碑,便常常用木头来祭奠死者。木牌一大一小,小的那块上写着乔十一,大的那块不必想,正是乔父。
在看到木牌之前,易渡桥从未怀疑过吴伯敬。
那可是师父——教她修炼,为她护法,数十年如一日地陪着她的师父。
当时岑小眉还没来寻她,易渡桥蹲下身,指尖拂过松软的新土,顺手将上面的名字抹去了。
乔十一尸骨未寒。
易渡桥孤独地意识到了发生在金陵城里的真相,乔十一从来都不是早夭的农家少女,而是半路横死的冤魂。
她真是奇了,阿瑶刚走,又来一个乔十一。她易渡桥到底熏了什么好香,世上的冤魂都循着味来找她申冤?
还是说,其实这世道到处都是冤魂野鬼,比天上的星宿都要多。
万物皆刍狗。
不过这会易渡桥没时间关心什么狗不狗的,她感觉自己被吴伯敬当成狗耍了。
从一开始她就处在吴伯敬的算计之中。
她因为道心破损要寻找修补之法,瑜恰时送来了问天阁有秘法的消息。而她在凡间没有身份,吴伯敬便给她找到了“乔十一”这样好的身份,与京兆尹搭上了关系。
可只是大选哪里够?于是吴伯敬祭出了荀洛和阿瑶两个鬼修,迫使徐青翰亲自来处理凶案,又故意不告诉她徐青翰要来,让她无法易容,在徐青翰面前刷了个脸熟。
其实仔细想想就能察觉不对,阿瑶一介闺中小姐,哪来的门路入鬼道?只是她轻信于人,从来都未曾往吴伯敬身上怀疑。一旦怀疑就抽丝剥茧,露出鲜血淋漓的残忍内里。
还有那封密信,估计也是故意引她入徐青翰门下的。只是易渡桥不明白,她与徐青翰相见能有什么好处,吴伯敬想看她心里不痛快吗?
再或许……从她与徐青翰和离开始,就是吴伯敬计划好的。
处处似逢生,处处是绝路。
易渡桥自觉浑身上下都值不了二两金,放在她生前还好,世子府加上易府怎么都能掏出来几箱子金银,把十个金玉记盘下来不是问题。
可现在她身无分文,在江湖上除了万人追着打的鬼尊名头也没别的,吴伯敬做这样大的局,他图什么?
总不能图她赤条条一身穷得要死抖不出来半块月息。
易渡桥没那么高看自己,她皱着眉,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其他目的。
可是没有。
她思来想去,却只有“修道心”一条路。
吴伯敬要她完璧般的道心干嘛,让留仙楼炒了下酒?
易渡桥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她不管吴伯敬到底想做什么,想利用她,想安排她的命数,那不能够!
没等她再多想,周围的灵力忽然再次飞速涌动,向倒在阵眼上的岑砚席卷而去。
孙文已死,阵眼下的天元便最新完结文在叩扣群幺污贰尔齐伍耳巴一宜了这小小的练气修士,精纯的灵力如有实质,易渡桥眯着眼睛,差点没被论斤数的天元晃花了眼。
她是不是穷太久眼睛花了,那堆亮闪闪的是什么玩意?
易渡桥来不及心疼了,她没力气起身,破风箱似的呛咳了两声:“别傻站着,给岑、咳咳,给岑止戈护法!”
岑小眉终于回过神,巴掌大的小脸半点血色也无,狼狈地从树后面跑出来。蹲了太久,差点没栽进岑砚的怀里。
她无措地看了眼易渡桥,又看了眼岑砚,一股脑地把芥子里的灵石掏了出来,五彩斑斓地塞进岑砚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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