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靖的意思是,他杀了所有人,却独独放跑了钟弥?”他平静地问。
明明平静,却不知为何,让殿下的副将打了个寒战。
“也、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太过混乱,钟贼似乎早有准备,还带着六皇子……”
“六皇子受了伤无法行动,钟弥带着他,跑不了多远。”怀枳屈起手指,淡淡地敲了敲几案。
“是。我们看到了六殿下,虽然只匆匆一眼……他被钟贼绑在马背,身上缠了绳索纱带,流了很多的血,但再多也看不清楚了,钟贼上马便奔……”
侍立一旁的立德听着这话,不断地擦汗,又去瞟怀枳神情。他固然为六殿下深深担忧,但看着此刻二殿下的神情,他又觉恐惧。
啊,二殿下已不是二殿下了。尽管宫中许多人还未适应改口,怀枳也不追究,但立德心中清楚,二殿下,已不是二殿下了……
该进言的,却不知说什么好。在那深黑的瞳孔里,好像藏着森冷的深渊。
“钟弥老奸巨猾,或许早已料及此刻。”怀枳一手撑着下巴,开口,“他知道我为何放箭。为了逃命,他恐怕会将阿桢扔掉。”
那副将震惊:“扔、扔掉?!”
一旁的李劭听了,也终于恍然大悟,扼腕道:“长安以北重山百里,地形错综,此时风雪又盛,六皇子万一被钟贼抛下,也不知会陷在何处……”
怀枳抚了抚额头。三日了,这三日以来,他按着阿桢的安排,按着天下人的寄望,在宫中处理善后,受位御极。在这样辉煌又困顿的时刻,阿桢却不在他的身边。
阿桢永远要让他悬心,只要想到阿桢,他的心就似永远在不安地漂泊。
“杀了钟弥,很难吗?”他轻声、几乎是温和地道,“这么简单的事,朕交给了陆司马,陆司马却做不好。”
副将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下,豆大的冷汗渗透了重重甲衣。“请、请陛下恕罪!陆司马保证,但有增援,一定擒获钟贼……”
怀枳不置可否,自御座站起身来,未束冠的长发披落,一身白衣飘飘如仙人。单这样看,谁看得出他即将是这天下的主人?但他那淡淡的眼神扫过时,却又令殿阶下的所有人一齐觳觫。
“立德。”他转头吩咐,“为朕备马。”
“是。”立德领命,但又多嘴问了一句:“陛下,您这是要……”
“朕自己去把弟弟找回来。”他笑笑。
--------------------
陆长靖:我说我全书最倒霉谁有异议吗
第48章 16-2
=====================
“将军,这样下去,我们逃不了多远……”
朦朦胧胧间,怀桢好像看见一丛山壁下的篝火,微弱而隐秘地亮着,火中生出灰蒙蒙的手臂,将积雪都染脏了。
他身上仿佛被巨轮碾过般疼痛,却又不知痛从何来。也许是手,也许是肩,也许是脊梁,也许是心脏。他分辨不清,耳边还伴随着混乱的马蹄声,那个阴沉的声音又响起:“但有他在,我们才能保命。”
“将军,保命不如逃命啊!单于已派人在甘泉以北相候,我们只要穿过这片山谷,昼夜兼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