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劭会带禁军迎驾。”怀桢道。
“李劭?”怀枳惊疑地重复了一声。
怀桢便又笑:“你真以为我坑杀了他?”
怀枳不做声了。
“他是当朝太尉,又是大长公主之侄,轻易不好动的。我只是让他先回长安安抚百姓,以免车驾惊扰。”怀桢的声音幽幽地低下来,平静地交代。
怀枳仿佛是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该如何措辞,只能婉言劝告:“你动他,会有损你的声名。”
其实自己杀害的高官贵人已不少了,自己何尝在乎过声名?怀桢无声地笑,也不反驳:“我只想哥哥好好地陪着我,其他人都不在我眼中。”
这一句响在暗夜,惊心动魄,宛如是怀枳曾经妄想的海誓山盟。怀枳闭上眼睛,身子重重向后倚在车壁。他不想承认,时至今日,自己仍然会为这样的话语而动摇。狭窄四壁间,唯有那模糊的灯火团团围困了他,有种回光返照的暖。
第111章 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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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二年正月,车驾入京畿。黄昏时分,太尉李劭率羽林、虎贲、期门三营禁军出城相迎,于郊野排布军阵,旌旗猎猎,鼓角铮铮,方圆数百里鸟雀惊飞,都要避让开天子、齐王两兄弟的锋芒。
齐王立于天子轩车的车辕上,一手执缰,一手拍了拍车厢,咚、咚、咚,红漆金饰的巨大车厢仿佛发出低沉的回声。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唯有风仍是寒冷的,拂得他双眸微眯,嘴角沁出微笑。
“李劭倒是忠心。”他道,“让外人看了,还以为他要同孤抢哥哥。”
话音不高,只有车旁服侍的立德听见,惊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但立德知晓,齐王这话并不是说给他听的。
陆长靖、陆梦襄披坚执锐,骑着高头大马缓步而出,齐王转头,与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在陆氏父女身后,五万南军及五万收编的叛卒,也已严阵以待。
不过怀桢的耐心并不能维持很久。两军只微妙地僵持片刻,李劭便当机立断,翻身下马,脱下铜盔,双膝直挺挺跪下,身后的兵士们甲胄齐齐作响:“臣等恭迎天子回銮!陛下英明克睿,大胤昌炽无极!”
怀桢终于笑了。看来,李劭对皇帝也没有很多的忠心。他又拍了一下车厢,像一个孩子非要给大人瞧一瞧自己的功夫。厉不厉害?高不高明?可惜哥哥不能出来瞧一瞧。
“好。”他转身入车内,“请李将军上车叙话。”
话音甫毕,但闻唰唰齐响,是南军将士一齐收了兵刃,肃然列阵,拱卫出一条通往轩车的道路。李劭惊诧于陆氏治军之谨严,心下浮出孤注一掷的不安,右手攥紧了腰间的剑柄,一步步走到车门边。
禁军三营的主将都在他身后沉默地支持着他。冷汗从李劭手心里渗出,沿着血槽沉默地流下。再抬头时,便见宦官朝他伸出双手。他只有将这把剑也解下来,递出去。
轩车上却是另一幅景象。重帘高座,铺锦列绣,座席之间摆满玉盘珍馐,薰笼里袅袅散出柔软的暖香,令人想不到正身处军阵之中。齐王也忽然换了一副神色,很亲切地延请道:“请坐,请坐。此处无人看着,将军随意。”
李劭抬眼,不动声色地扫视车内陈设,目光最终落在那一道软红的帘帷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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