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给妈妈讲自己后来遇到的事情,特意弱化了偷东西那一段,就说自己被一帮流浪汉捡到了,然后5岁那年遇上了哥哥。5岁之前的事情他粗略地讲述,5岁之后的事情他事无巨细地写下来,写他和哥哥怎么认识的,又写哥哥带着他去吃D套餐,带他去学英文,他们在公交车上看英文单词小卡片,读了许多遍。
写哥哥花钱给自己买钢琴,从初中开始就给自己开家长会,批改自己的小学作业,在需要家长签名的卷子上工工整整写下他的名字。当写到哥哥18岁那年为了赚钱养家而开始开车拉活的时候,他看到妈妈的眼泪。
这些事明明都该是两个家长来做的,可是重担却压在了另外一个孩子的肩膀上。
脏脏没有任何隐瞒,这就是他之前的人生,每天都和哥哥息息相关。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两个人会分开,仿佛他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人能够介入到他们中间,就连父母都不行。
最后他也将自己和哥哥的关系告诉了妈妈,让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一个同性恋,或者是……哥性恋。除了哥哥,他没法想象自己喜欢上别人,根本不可能的事。世界上不会再有人那样对自己,自己也不会再对其他的人上心。
[我和他在一起了,不是兄弟,是恋人,我爱他,胜过于爱自己的一切。]
当他把这句话写出来时心里没有丝毫忐忑,毕竟这不是征得同意,而是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笑着将这张纸条递给旁边的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一些童真,要把自己心爱的宝贵的人介绍给妈妈了,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
而妈妈看完之后,写下了这样一句。
[真好啊,让妈妈见见他吧。]
“嗯。”脏脏点了点头,只剩下归心似箭。
现在,飞机的舱门终于打开,机组人员通知旅客可以起身拿行李。脏脏站起来去拿小行李箱,里面塞满了给哥哥和他们的宝宝买的礼物。
机场的国际到达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这里似乎永远有很多人。脏脏的父亲等了两三个小时,从飞机还没降落就开始等待,等滑行,等出舱,等过海关,等拿行李。
“快出来了吗?”他接着儿子的电话,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来接人。他站在人堆里面,第一次对家长的身份有了全新的认识。现在自己和他们一样了,有了可以焦灼等待的资格,偶尔还能和他们聊上几句。
到达B出口不断往外走人,机组人员的工作服都换了很多套了,换了好几个国家。身边的家长换了一批又一批,就他的孩子没接到。
“行李要是太多你就找戴小红帽的工作人员帮你推,出来我给钱。”现在终于要接着了,他往出口里侧不住眺望。越挨近出口的地方人越密集,因为这里还有一个检查站,对看起来稍稍可疑或者不顺眼的进行最后筛查。
“好好好,我看到你了!看到我了吗!”终于,人群中出现了儿子的脸,他伸手招了招,然后手势又指向左方,意思是我去通道出口处等你,可是还没等脚步挪动,他的视线稍稍往下偏移了半米,才发现儿子手里推着的不是行李车,而是一个人。
轮椅上坐着一个女人,身上披着毯子,像是急急忙忙出来所以什么都没准备。离得越近他反而越看不清楚了,只能从人与人的缝隙间辨别,可是怎么都抓不住稳定的光源。
隐隐约约间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但是这份熟悉夹杂在岁月当中,又磨砂的质感。他认识她,可是又不完全熟悉她,明明曾经拥有过,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共度一生。但是那是不是她?又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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