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闻言沉默几秒,随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似一层化不开的浓雾,瞬间笼罩他在因为发现答复者而激荡不已的心上。
他问:“你了解《周报》广告栏的排期方式吗?它最多提前多久预付费?”
报童:“可以提前两个月预订广告位。”
简单说来,要在十一月登载广告,最早可以在九月先向报社缴费,定下刊登的内容。
埃里克又问了几句报社老板阿尼尔的情况,没能从报童处得到更多回答。“谢谢你。”
道谢之后,他轻蹙眉头,凝视着萧索的办公楼。
仿佛穿透了时光,看见三个月前的景象。
某天,不知名的B先生来了。
他压低帽檐推开报社大门,用预付费的形式,定下了11月3日的广告栏内容。
他来时,无人在意;他去时,不留痕迹。
B先生恰如伦敦之雾,存在着又捉摸不清。
当人似雾,又融入了满是雾气的伦敦城,很快就分辨不清何处是雾,何处又是那个人。
此时此刻,埃里克后知后觉。
原来B先生选择《泰晤士河周报》,不是随机,而是故意的。
一个人能够答出科学界尚未问世的某个理论。
描述详细三维空间中无法被制造的神奇循环,说明一种无定向性的平面——它没有边界,没有内外,永无尽头。
又把以上答案加密,特意使用了与提问者一模一样的加密方式进行回复。
这样的人在刊登答案时,是随便挑选一家报社,没有任何主观意愿倾向吗?
他会没有打听到《泰晤士河周报》经营不善,很快就要倒闭了吗?
他会不知道选择这样一家报社,当提问者来到伦敦找人,结果只有寻而不得吗?
不,B先生不会不知道,他全都知道。
长柄伞下,埃里克轻蹙的眉头松开了。
对着人去楼空的报社,他缓缓笑了起来。
无声的笑容越来越大。二十一年以来,第一次有种陌生又奇妙的愉悦感袭击了心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好!
真的非常好!
B先生,他亲爱的B先生,是在玩捉迷藏游戏。
当他来到倒闭的《泰晤士河周报》,就能听到这个游戏开始的口令。
伦敦的雨,淅淅沥沥。
似乎吟唱起不知名的小曲:「捉迷藏,大雾里面捉迷藏。抓我呀,来抓我呀,你能抓到我吗?」
埃里克转身,没有去旅店,而是先去了隔壁报社。
只要B先生确实来过,哪怕变成了一只幽灵,自己总有一天能找到。
先得问一问倒闭报社老板阿尼尔的去处。
那些刊登在广告栏上的内容原件,它们都被怎么处理了?
被扔到垃圾堆了?还是被员工们带回家用做烧火燃料了?他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好运,会见到B先生的答题原件还被保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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