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沈家河满面红光地在宾客间周旋,看得出,幼子的降生让他颇为得意。
不单因为这是他和第二任妻子郑晓梅努力多年拼出来的宝贝疙瘩,更因为,他偌大的家业后继有人了。
客人们举杯相庆:“沈总,喜得麟儿啊。”
“哎,多谢多谢,诸位能来是犬子的福气。”沈家河寒暄几句,让侍应生把人领进去。
餐前先是鸡尾酒会,等到吉时才正式开席。沈家河左顾右盼,眼睛始终盯着门口,终于等来一位名单上的贵客。
“孙天师,总算是把您老人家给盼来了。”沈家河迎上去,双手握住孙天师的手。
孙天师穿了身丝绸唐装,胸前挂了块翡翠玉牌,乐呵呵道:“沈总的喜事,老夫怎能不来捧场?”
老七立在孙天师身后,面色阴晦,目光梭巡过人头攒动的宴会厅,等孙天师示意,才迟了半拍,把准备的贺礼递过去。
“恭喜。”老七的视线落在沈家河的脸上,兀然失笑。
沈家河被老七看得发怵,讪讪地接过礼盒,交给侍应生收好,转而搀扶过孙天师的胳膊,请他移步说话。
孙天师也是人精一个,见此情形,就知道沈家河必然有事相求。
他捋着花白的长眉,笑道:“沈总,最近可有心事啊?”
沈家河张望一圈,吁了口气,收拾好焦躁的心虚,低声说:“孙天师,集团最近出了些怪事,想请您帮忙看看。”
“欸,说什么帮不帮忙的,伤感情。我跟沈总是多少年的朋友了,有事相求老夫义不容辞。”
沈家河腹诽,什么多年老友,钱你也没少收。
但孙天师在龙城玄学界、政商界说话颇有分量,这句心里话,他一个字也不敢提。
“孙天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沈家河态度殷勤,“事情说来话长……”
二十多年前,沈家河从前任岳父手里接过龙涛建筑公司,他善于钻营,又赶上了时代的风口,把公司从房地产业发展到酒店、私人医疗行业。妻子去世后,集团迈上康庄大道,旗下的龙涛大酒店也成为龙城地标。
但近两年,酒店接连出了几桩自杀事件,原本是酒店行业再正常不过的琐事,却在网上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言论,都说这儿闹鬼。
沈家河思前想后,决定请孙天师出手做一次道场,不论有没有鬼,都能平息舆论。
“哈哈,小事,小事,交给老夫便是,沈总不必犯愁。”孙天师盘着核桃,笑眯眯地说。
忽然,孙天师好像看到了什么人,话锋一转:“其实么,这事沈总完全可以请另一位高人处理,那一位可比老夫要在行多了。”
“嗯?”沈家河躬下身,侧耳过去,“孙天师谦虚了吧,什么高人能比您厉害?”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孙天师转身,从熙攘的人群里拉扯出一个人过来。
沈家河刚想张嘴拍马屁,抬头看到来人,登时愣住,脸色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似的,十分精彩。
他的大儿子神色自若,袖手站在孙天师身旁,耷拉下垂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家河本能地呵斥:“沈司星?让你早点到,现在才来——”
孙天师握着沈司星的小臂,打断道:“沈老板,虎父无犬子啊,咱们认识那么多年,沈小友入行做天师的事,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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