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貌也有了变化。
医生一直以为腺体摘除手术作为段宁身上最严重的肉体创伤,对心理的影响也会占比最大。但段宁一到心理诊疗室,就真的还是老样子,他依然难以放松地进入催眠状态,依然有手抖发病的记录,依然对外界保持着封闭的内心。
他们这支相当于受傅轻决雇佣、委托而组成的优秀医生团队,在这两年多时间里,其实本应该对段宁足够了解——他们对段宁的身体情况和各项病症表现确实了如指掌,他们见过鲜血淋漓的段宁、被后遗症折磨的段宁、麻木得了无生气的段宁,可没有人能完全靠病历本上的内容想象出段宁究竟经历过什么,是如何经历那一切的。
这对心理医生的压力变得更大,即便治疗得再久,再怎么治疗,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对段宁永远也不可能有多大用处。
她尝试探索段宁的内心,走进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却找不到前路。
指纹的损毁,后颈的手术疤,腿上的枪伤痕迹……也没有人能对眼前这样一个病人骨子里的不配合产生抱怨或苛责。
和段宁聊天,其实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段宁看起来不像个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人。他很端庄,温和,脸上带着一点笑容,非常礼貌。
结束后穿病号服的傅轻决二话不说地进来,询问医生怎么样。
许是觉得每次听到的回答都大差不差,他说:“这么久都没有进展的东西,在新联邦可不太好找。”
气氛陡然变了个调。
光用少爷脾气形容傅轻决是不够的,也可以说是完全错误的,傅轻决并不比他的叔父仁慈,在行事用人上也毫不幼稚。他会听取医生的建议,询问时有说有笑,但谁都知道,这不代表就是能和傅轻决说得上话了,也不代表傅轻决的真实态度。
傅轻决其实很公平,他的态度也很简单——其他所有人都只是庞大机器里的一颗螺丝钉,有用的留下,没用就替换。无需浪费任何感情,自然从始至终笑意盈盈。
段宁坐在一旁,冷不丁说了两句替人解释的话。却非常见效。
他跟着傅轻决离开,反而是照顾病人的那一个。
心理医生怔然片刻,长长吁了口气,同时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段宁对傅轻决的表现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判断,也不由得发生了动摇。
段宁连对心理治疗都充满戒备,不像轻易被受操控的那类人。
下午,段宁坐在本是来接傅轻决的车里。
他刚刚在病房里又换过一轮衣服。虽然段宁去了也只能当个边缘人,估计无人搭理,唯一的作用是替傅轻决随便看看,但前往总统府出席招待会,穿他平常那些衣服自然不行。
段宁透过车窗,看着轿车驶入了总统府花园,宽敞干净的马路对面是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坪,远处那座典雅圣洁的建筑,就是历任总统的官邸。
车辆在进入一个关卡后就得停下,他们只能下车步行。
到了东楼的宴会活动厅,再次通过安检,随行的弗雷克出示了邀请函和自己的工作证,然后他留在外面的等候室,段宁独自进了招待会所在的宴会活动厅里。
段宁对总统府的其他地方并不熟悉。
他从前到总统府给李铎总统做工作汇报,去的是西边的总统办公室,从未真正参加过首都政要圈里的活动。
隶属于军队现役部队的人,本来也沾不上这些,他若不是到安全局临时任了几个月的执行官,凭当时的少校军衔,也轮不到他来总统府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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