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起伏得越来越费力,呼吸得越来越困难,他也毫不动弹,没有睁开眼睛。他是在怕傅轻决吗。可他连躲也不躲。也许因为躲是没有用的。段宁没躲的只是这具躯壳,傅轻决听着段宁的心脏在轻轻跳动,却感觉到之间的间隔是那么厚。
傅轻决说的话段宁听不见,傅轻决的双手也捂不热这个人了。
段宁不是不能醒,而是不肯醒。
傅轻决将手臂撑起来,双眼定定看了段宁一阵,在光亮下寻找着破绽,像是终于有些清醒,喉间压抑的酸涩之感难以吞咽,他也要喘不过气来,顿时起了身,下床后一边解领带脱衣服一边脚步踉跄地去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从浴室传来,段宁吐出一口气来,抬起手,擦了擦脖子和胸口,却分不清是手指在疼,还是身上在疼,又或者四肢百骸没有不疼的地方。
被压过的胸腔里空空荡荡,也有阵阵回旋的绞痛。
那股滚烫的气息仍然悬浮在周围,段宁蜷缩进了被子里,手脚越冰凉,喉咙里燥热得就越明显。他是应该怕的,也早就清楚什么叫生不如死地度日。如果傅轻决不让他再有发病的机会,但继续不停地给他打针下去,他确实只能有傅轻决一个,神智不清的时候,恐怕是心甘情愿地给傅轻决当牛做马了。
他已经这么做过了。
段宁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显得不那么可笑。
他正忍耐不住地侧过身去时,身后忽然一凉,才惊觉淋浴声已经没了。
“你醒了。”傅轻决囫囵洗去一身污糟的酒气,头脑越发跟着清明几分,重新回到床边便掀开被子,带着满身水汽靠了过去,一把揽住了段宁往前缩的肩膀,像把他抓了个现形。
傅轻决半晌没动,证实段宁真的在假装不醒意味着什么,他还不敢想得太明白。
何况他现在半醉不醉,本来就脑子不好,不适合想问题,尤其是关于段宁的问题。
段宁半睁开眼睛,眼神投射出去,茫茫然仿佛还在思索。傅轻决和他对视,动作比起平常慢许多,又执拗许多,他从床头拿了茶杯,目光幽深又直愣愣地盯着给段宁喂水喝。
是真的渴了,段宁望着送到唇边的浅口杯沿里的水,张开嘴喝了下去。
喂完了水,傅轻决翻身放下茶杯,段宁已经躺回去,仍然睁着眼睛,身上的被子被扯得盖不住腿也一动不动。
段宁没有愚蠢到认清现实后依旧非要故意找罪受,他没有那个力气了,左不过让傅轻决心情舒坦了,他也就能过完今晚。
屋子里的灯却倏地灭了,傅轻决腾腾几下弄得床垫作响,不仅替他们都盖好了被子,他身上的水汽蒸发得快,此时牢牢地贴过去,还让段宁反应不及,便严丝合缝地落进了他的怀里。他在段宁耳边呼气,信息素自然而然地缠绕上来,只是段宁只闻见了那点顽固不散的酒气。
“醒了就好,以后每天都醒久一点,”傅轻决洗过了澡,浑身没有了别的阻隔,体温将整个被窝都弄得热乎乎的,他闭眼抚摸着段宁的身躯,好像如此才能满足,也在给他一下下顺气,“很快就不会难受了,想要什么就要说出来知不知道,段长官……”
段宁感觉自己的手在被抓着往上带,一路从腰腹带到了胸口,傅轻决让他也摸着自己,最后摸到的是傅轻决胸前开过的那道手术刀的伤口。
傅轻决放低了声音说:“你舍得下别的,该还的都还了,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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