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激得五皇子死死抓住身边的一切,双目恨不得脱出眼眶,却忽然遏止,再也不知了。 嘉帝心头一跳,“老五?” 部下也颤声唤:“殿下!” 无人回应,五皇子大睁着眼,同样死不瞑目。 嘉帝握着五皇子的手老泪纵横,短短时间内连丧两子,饶是心冷如嘉帝也不能忍受。 如同二皇子死后,五皇子生出愧疚与悲伤。眼下五皇子与九皇子服毒自尽,横剑自刎,再无威胁,嘉帝那被挤向角落的亲缘又占了上风。 人总是如此复杂,又反复无常。三言两语如何道的清? 杜长兰看着五皇子大睁的眼,他确是故意为之,不叫五皇子临死前知晓他的计划又落空,死不瞑目,杜长兰会后悔半生。 对待仇人,何等手段都是不为过的。哪怕仇人即将死去,杜长兰也要仇人死的不甘心。 殿外依稀传来雷声,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将一切不堪冲刷。 虞蕴被安置去偏殿,嘉帝抚过少年的脸,庆幸杜长兰及时敲晕了虞蕴,不让少年知晓腌臜过往。 杜长兰保留了他在虞蕴和三皇子等人心中的威严形象,但杜长兰本人却是听了完整,是嘉帝心头的一根刺,每每触及,便叫嘉帝眉头紧锁,心神慌乱。 羞愤,狼狈和恼羞成怒交织成一把锋利长刀,几欲斩下杜长兰的人头。 可是他不能,尚存的理智制止嘉帝。 因此嘉帝将人召去内殿,殿外雨声重重,敲击着琉璃瓦,殿内也泄了缕缕水汽。 嘉帝漠然的俯视杜长兰,“老五所言非虚,你很聪明。你来告诉朕,朕该如何安置你?” 杜长兰神情平静,“臣听闻岭南赴任的官员接连病故,上京众惧岭南瘴气如猛虎,微臣旁的没有,唯是有一腔雄心,恳请赴任。” 殿内泛着寂静的沉默,这对本应谱写明君良臣佳话的君臣,终究是沦为猜忌中的弃子。 空气里的湿意传来,激的嘉帝咳嗽出声,他收回视线:“依你所言。” “臣,谢主隆恩。” 杜长兰退下许久,嘉帝望着空旷的内殿,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瘫倒在椅背。 同一时刻,金吾卫一脚踹开五皇子府和九皇子府,九皇子妃抵抗不从,一刀毙命。府内哀嚎四起,下一刻又被大雨悉数淹没。 雨水和血水交混,蜿蜒,勾勒出沉重的底色。 晌午时分,金吾卫首领来报:“启禀圣上,五皇子妃自缢,九皇子妃拔剑自刎了。” 嘉帝淡淡应了一声,他仅有的一点怜惜都给了两个罪大恶极的儿子,对旁人无法动容半分。 “两个府邸的子女一律贬为庶民,驱逐出京,其他人员按谋反罪论。” “是。” 金吾卫首领退下,禁军副统领匆匆而来,隔着殿门,他依稀听的:“…庞大人吞金自尽……” 金吾卫首领眼皮子一跳,禁军属北衙,金吾卫属南衙,但南衙北衙从来是谁也不服谁,前些日子他还在庞首领面前吃了瘪,怎么庞首领忽然就吞金自尽了?第206章 按察使 上京风声鹤唳, 在这样的气氛下,杜长兰升任岭南按察使一职,即刻赴任。 他告别亲友, 于城外十里亭见故人, 杜长兰看着明艳的美妇人,微微叹息:“殿下, 您当真不该来。” 大公主莞尔, “人总要去做一些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杜大人。” 两人四目相对,大公主眉眼柔和, 如江河般包容。杜长兰垂下眼, 终是没有反驳。 两人说了会话,杜长兰看向大公主送来的木匣子, 揶揄道:“殿下, 下官如今攒有家财,不需……” 大公主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 猩红的蔻丹耀眼夺目,朝杜长兰眨了眨眼:“你会用上它的。” 杜长兰若有所思,收下木匣子, “多谢殿下。” “大人,我也有东西送您。”虞玥凑上前来,白皙的小脸洋溢着笑,同样送来一个木匣子,却比大公主送的木匣子更沉。 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 杜长兰接下木匣子,“多谢小殿下。” 他话音未落, 怀里顿时被塞了满当,虞玥靠在他肩头,闷闷道:“大人,我十分舍不得你。为何我们相聚的时光如此短暂。” 杜长兰回抱住他,“人生本就多离别。” 他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有一瞬间恍惚,仿佛透过虞玥看见了虞蕴。 这对表兄弟生的相似,只是玥儿五官更为精致,性子也略骄矜。 而蕴儿…… 杜长兰:‘只望风铃和奉若能拦住那孩子。’ 皇孙府,虞蕴被众人跪抱双腿,他恨欲发狂,“你们放肆!大胆!” “松开我,我爹马上就要走了——” 风铃死命摇头,“不行,大人有令,无论如何蕴殿下都不能去送大人,否则大人就活不成了。” 虞蕴愣住,拽过风铃的胳膊逼视他:“你说什么?” 风铃抿了抿唇,避开少年迫人的目光,低声道:“大人临走前是这般交代小的,还让小的转告蕴殿下,有些事不要深究。您只要知道害您双亲的人是五皇子,且五皇子已经伏诛便可。” 虞蕴脑子一片空白,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爹刚刚在京任职,又立刻外放,必然与此有关。 可是他爹也好,老师也罢,连曾外祖皆劝他不要探究太过。 而擒贼有功的禁军首领,为何又突然暴毙家中。种种疑云都累在他心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寸进。 严奉若无声叹息,朝风铃谷穗二人挥手,他将少年揽入怀中,拍着少年的肩:“雏鹰总要学会飞翔,蕴儿,你有你的道路要走。” 通往帝王的路,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 虞蕴被揽住,靠在老师肩头,望向头顶的苍穹,湛蓝明净,令人心生向往,也那般遥不可及。 没有他爹在侧,他真的很害怕。 那条路突然变得那么远,那么黑,虞蕴忽然怀疑自己真的能走到尽头吗? 无人能知,唯有秋风依旧。 它打着璇儿,吹了杜长兰满脸,也吹痛了他的眼睛,以至于当杜长兰踏上马车,与大公主和虞玥挥别时,双眸竟然泛了热。 辛起担忧的望向他,又转回头去,少顷又忍不住道:“大人,您为何将元宝也一并给了蕴殿下。” 皇孙府已经有一条逗乐的大狗,何必再多一只鹦鹉,若是大人将鹦鹉留在身边,也多些趣味,不至这般伤别离。 还有十七,自从大人的任命下来,十七一直没有表态…… 可辛起转念一想,岭南多瘴气,稍有不慎便折在里面,别说女子,瘦弱些的男子也扛不住。 可是大人待十七那般好,十七是不一样的,十七不是外人。 辛菱心里想着有的没的,但一直留意杜长兰的反应,听见那清越之声:“蕴哥儿年少,元宝给他逗个趣儿也好。” 辛菱含糊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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