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杜长兰拉过她的手,将人带在自己同侧坐下,低声道:“你是想问那封信的事罢。” 莫十七点点头,“大人,我不明白。” 红尘道人的事,莫十七知晓个五六,如今红尘道人入宫,于他们大大不利,怎能让莫十七不担忧。 杜长兰拍拍她的手:“那封信是玥儿的左手字。这件事大公主应是也参与其中了。” 至于虞玥怎会知晓此事,信中一笔带过,还得从五皇子逼宫前夜说起。 杜长兰联合三名首辅求得三皇子带他们进宫,众人注意力都在宫里的天子和虞蕴身上,竟叫玥儿扮成小太监混入其中,待众人退出殿时,他悄悄躲了起来,听了全程。 之后九皇子五皇子自尽,宫中一乱,虞玥趁乱出宫将听闻种种悉数告诉母亲,也就有了母子二人拦截红尘道人一事。 马车轮子滚过凹凸不平的小道,传来颠簸,二人也跟着摇晃,杜长兰将叮呤当啷的茶具收拣,少顷听见一声叹息。 杜长兰头也未回,道:“凡事有因才有果。” 莫十七点点头:“我晓得。” 嘉帝为一己私欲,枉顾妻儿,焉知大公主不会效仿。几位皇子与大公主都不亲厚,与其如此,何不扶持与自己更亲近的侄子。更别说中间还有杜长兰这一层恩情在。也正因此,虞玥母子才将此等要命之事告知杜长兰,可见信任。 到底是天家公主,在夺嫡这块,甩蕴哥儿那个半路出家的小子一条街。 莫十七知晓红尘道人一事乃是大公主在后谋划,去了隐忧,起身欲朝外去,被杜长兰拽住手,“你作甚去?” 莫十七认真道:“骑马。” “骑马多不舒服,天又冷,吹的你脸通红。”杜长兰使了个巧劲儿,重新把人带回身边,“在车里坐着总归好些。路途乏味,我与你说些故事如何。” 莫十七犹豫的功夫,杜长兰已经起头,莫十七就这般被哄着在车里待了两日。 直到他们抵达下一个城市,柳统领命人将队伍里最后二十几名青壮的枷锁也取了,犯人们被叫去搬运货物,韩家人恍然大悟,更为叹服。 而每逢关卡时,柳统领又令差役重新给犯人戴上枷锁,走个过场。 路程行进一半,天上陆陆续续飘起小雨,空中漫起水雾,逐渐迷了人眼。 此雨一起,绵绵不绝。本就坑洼的道路经雨水泡软更加难行。 好在柳统领给众人发了蓑衣斗笠,韩家人与另一家人一同运送一辆货车,豆大的雨珠敲打万物,天地间一片湿意,韩箐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汽,继续推车,忽然旁边的青年倒下。 韩箐赶紧将人扶住,“谭兄,谭兄?” 韩箐掰过对方的脸,一片通红。 谭家人也听见动静,谭母抱着儿子低泣,连哭声都得克制,否则引来差役,还不知会如何。 谭大人把住韩箐的手,老泪纵横:“二公子,我知你与杜大人有旧情,求求你向杜大人讨些药,救救我儿,我谭家只剩这一条血脉了。求求你,谭家一定谨记你和杜大人的恩情,求求…”他双膝一弯,竟是跪下相求,被韩箐及时扶住。 “谭大…叔言重,眼下我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等队伍停下再说。” 谭父连连点头。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雨势愈发大了,队伍难行,只好原地搭帐休整。 谭家人从未如这一刻感谢大雨,他们看着韩箐贿赂差役传信,不多时那位莫行首带着一位上年岁的男子行来。 谭家人立刻上前,莫十七安抚道:“别慌,我们商队大夫的医术是极好的。” 除却犯人受大雨浸邪,高热昏迷,差役中也有不少人中招。 柳统领正懊恼自己只顾着货物,忘了多备些药材,此时商队主动送上治风寒的药材,叫柳统领感激不已。 辛菱为杜长兰奉上姜汤,看着不远处与柳统领交谈的莫十七,由衷道:“大人,你真是位大善人。” 杜长兰接过碗,问他:“药材是十七送的,你怎么夸我头上了。” 辛菱打哈哈,“大人和十七是一体的,夸大人也是夸十七嘛。” 杜长兰哼了一声,将姜汤一口饮尽,道:“你们等会儿也用些汤,免得着凉。” 辛菱连连应声,凛冽的寒风暴雨中,他一颗心十分火热。 辛起看着傻儿子那个劲头儿,有些无奈,又觉是儿子傻人有傻福。 杜大人太过聪明,心思多的人反而在杜大人身边留不长。 先时辛起也以为杜大人只想帮扶韩家人,但这些日子,犯人队伍的待遇大大提升。辛起以为杜大人心善,却在同差役闲话中,意外得知这一支队伍,多是站队错误的官员及其家属,平日里风评不错。 其中谭父曾在礼部任职,春闱舞弊案后,五皇子代为主持复试,双方有了联系,之后几年来往不断,因此五皇子倒台后谭家也被牵连,一家流放。 辛起不敢揣测,却又止不住想,一路上杜大人想方设法活这群犯人的命,甚至耽误赴任时间,仅是为了韩家?第211章 如此团聚·一 大雨持续三日, 队伍被雨水不得前行,天地间一片哗声,掩盖了所有。 柳统领忧心忡忡, 唯恐自己的货物被雨淋湿, 每日检查好几次。犯人们却庆幸这场大雨,让他们得以歇息。 只是这场静谧在第三日夜晚被打破, 有犯人趁机逃亡, 被差役当场斩杀,柳统领亲自提着犯人的头颅巡过, 厉声呵斥:“这就是逃犯下场,本将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差役欲捉出逃亡犯人的同党, 队伍里风声鹤唳, 韩瑞躲进小叔怀里,不愿直视血淋淋的头颅。 韩大兄护着双亲和妻子, 低声劝慰。 这边的动静也传入杜长兰耳中, 莫十七一身蓑衣斗笠,轻声问:“大人, 要去劝劝吗?” 杜长兰摇头。犯人私逃,差役怒杀之,于公于私, 柳统领都无错。他此刻过去劝阻,无疑撞人怒头上。 商队装聋作哑,柳统领见状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杜长兰“善心发作”劝阻他,叫他左右为难。 眼下对方视若无睹,可见是个拎得清的。 柳统领心里转了几个来回, 暗道自己蠢了,杜长兰年纪轻轻爬到从三品的按察使, 怎么也不会是个老好人。官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犯人们胆战心惊的熬了一宿,至天明时分雨歇了,东方升起一轮火红旭日。 犯人们正拾掇着准备启程,却见差役拖出几具死尸,不知是病故还是惊亡的。 柳统领高驾马上,冷笑一声,“想解脱也容易,死了就解脱了。” 差役将尸体扔进林中,嗤道:“入了畜生肚,也省得地底漆黑,受孤寂之苦。” 犯人们又惊又怕,人群里传来低低啜泣,柳统领给差役使了个眼色,给犯人中二十左右的青壮再次套上枷锁。 期间有犯人不断望向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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