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周勃野心勃勃,视文帝为傀儡,奈何棋差一着。陈平病逝,周勃郁郁而终,算不得好结局,可见文帝手段并不弱于人。” 嘉帝默默挥退宫人,殿内只剩他们祖孙二人,嘉帝随意拨着茶沫,漫不经心道:“陈平乃是病逝,周勃也回封地活了多年,朕却瞧不出文帝多少手段。” 虞蕴神情肃然:“文帝上位后,三道诏令尽收民心臣心,该是有城府的。” 嘉帝:“那便算一点。”紧跟着嘉帝又道:“但文帝在位时,既无开疆扩土之战果,亦无痛击匈奴之实绩。” 虞蕴小心觑了嘉帝一眼,嘉帝嗔怒:“你这孩子怎的也学畏缩之态。” 虞蕴清咳一声,“皇祖父见谅,孙儿就事实所发见解,就事论事。” 嘉帝:“嗯。” 虞蕴道:“文帝虽未有开疆扩土之功绩,但善待百姓,休养生息,分解诸侯国这个隐患,为后世子孙痛击外敌打下基础,如何不算是功绩呢。” 嘉帝抬眸,意有所指:“若易地而处,你当如何?是‘委曲求全’亦是‘血战到底’。” “不好这么极端的。”虞蕴伸出双指轻点桌面:“古人云,不卑不亢。孙儿以为国家大事亦如此,实力不足,守为上。实力充足,结三军猛士以平宵小,大扬国威。” “你这话说的轻巧。”嘉帝笑话他:“嘴皮子一碰就成了似的。” 虞蕴瘪瘪嘴,“皇祖父怎知我不行。” 嘉帝:“你说来听听。” 虞蕴道:“所谓实力足,便是百姓富足,人丁兴旺,裹腹有余方提尊严。孙儿认为皇祖父扬先祖遗风,承先祖之志,安四海,康天下,在孙儿心里,皇祖父是明君。” 嘉帝拨茶沫的动作一顿,心里某个地方被击中,在他无知无觉间龟裂蔓延,脱口而出:“明君也非圣人,若私德有亏又如何?” 虞蕴眨了眨眼,道:“论语云,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嘉帝一愣,五官逐渐舒展,殿内传来一阵笑声,初始隐隐约约,渐渐地笑声愈大。 嘉帝拍了拍虞蕴的肩,他仍是笑着,可眼底却浮现哀伤,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又化为简短的称赞:“好小子。” “书上教的好,你这书也念的好。” 虞蕴一脸赧然,“皇祖父过誉了。” 少年实在讨喜得很,嘉帝忍不住揉了揉虞蕴的脑袋,“你很是聪明,你与皇祖父说,怎么令国家更加富足。” 虞蕴一脸诚恳:“皇祖父下令,鼓励寡妇再嫁如何?” 嘉帝愣住:“这……” 虞蕴与他分析,“咱们国家还算富足,但人口却是寡薄。若朝廷鼓励寡妇再嫁,想来能添丁不少。” 大承历经三代,风气也渐渐趋于保守,虞蕴生于民间,自是晓得的。他有心扭转风气,便想着从鼓励寡妇再嫁着手。 “皇祖父,文帝废除连坐制,百姓代代感激,今日皇祖父下令,鼓励寡妇再嫁,想来百年后千年后也会有人感激您。”第224章 以小窥大 黄昏时候, 虞蕴才从主殿离开。 容贵妃折断了牡丹,冷冷道:“圣上与虞蕴待了大半日。” 宫人畏怯道:“回娘娘,算算时辰, 确是有大半日功夫。且晌午英国公也被召进殿, 还…还……” 容贵妃:“还什么?” 宫人垂首,一口气道出:“英国公还带了姜三姑娘, 离殿时蕴殿下亲自相送。” 容贵妃眼皮一跳, 心腹上前打发宫人,与容贵妃对视一眼, 二人心中浮现一个猜测,却又回避。 晚间天子为虞蕴与姜三姑娘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容贵妃的住处扫出一堆碎瓷器。 “圣上真是怕委屈了他的孙儿半分。” 心腹神情肃然, “娘娘莫急,总有人比咱们更坐不住。” 容贵妃面色一顿:“你是说…” 葛国丈握着茶盏, 许久才道:“蕴哥儿要与英国公府结亲了。” 瑞二迟疑颔首, “老太爷,容小的多嘴一句, 这些年蕴殿下与姜三姑娘委实走的近了。” 如今赐婚圣谕一出,也算不得稀奇。只是… 葛国丈疲惫的叹息一声,“罢了。” 葛国丈罢休, 其他皇子却未坐得住。同一时刻,一道诏令秘密发往各地。 三位阁老就诏书内容揣摩圣意,但一时半会儿也没个头绪。 “到底是利民之举,不必深究。” 然而各自心里琢磨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天子上了年岁, 近几年颇为固执,如今鼓励寡妇改嫁的诏令一出, 明显有别于平时作风。 是谁影响了圣上,是谁能影响圣上?! 后者才是三位阁老思索的重心。 飞鸟掠过天空,成一条笔直的线,陈芨收回目光,朝红尘道人道:“虞蕴比我们想的威胁更大。” 天子骤然给虞蕴和姜绥赐婚,明显是给虞蕴助势。 红尘道人充耳不闻,旋转刮沫,搓茶,她最近修习茶道,小有所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最后将茶水递至陈芨面前:“尝尝。” 陈芨:……… 陈芨随口夸赞两句,又绕回之前的话题,红尘道人轻笑一声,“是不是的,再瞧瞧。” 陈芨不解,很快他就知晓了。 虞蕴醉酒,轻薄了盈贵人,陈芨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喜悦。 他与杜长兰私怨已久,恨屋及乌,自然对虞蕴怀有芥蒂。眼下虞蕴倒霉,他如何不欢喜? 红尘道人睨了他一眼,继续打坐。陈芨坐不住,派人去外面探听,一个时辰后传回盈贵人污蔑皇孙,羞愧溺水的消息。 天边焰火一般的晚霞犹如喷涌的血花,令人脚底生寒。 红尘道人阖上眼,仿若尘土归一,万物宁静。 陈芨不知是安慰红尘道人还是安慰自己,“看来圣上也不怎么喜欢盈贵人。” “是啊,帝王凉薄。”红尘道人淡淡道:“君恩如水向东流,凉风只在殿西头。”【*】 陈芨哑声。 两人望残阳西落,天地暮色一片。 偏殿内灯火通明,太医为虞蕴施针,一边道:“下官为殿下开了一个养神方子,殿下饮后,好生歇息便无事了。” 虞蕴颔首,少顷谷穗送太医离去。 严奉若在床沿坐下,一声叹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天子驾临行宫,竟还出现毒蛇,谷穗等人以身护主,分身无术,才令虞蕴落了单。 盈贵人衣衫不整的从假山后跃出,抱住虞蕴不放,大哭大叫。之后天子与诸皇子撞破,一切发生的太快,虞蕴脑子还嗡嗡一片。 幸在天子信任蕴哥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严奉若犹豫道:“可要告知他。” ‘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虞蕴身子一滑躺进被窝,不愿面人,可又无法逃避这个问题,许久才闷闷应了一声。 这般愚蠢而低级的招,他竟会中了。敌人不分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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