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也没做过这种事。
母亲和父亲是商业联姻,各自过各自的日子、打拼各自的事业,对他们兄弟几个的关注并不比对公司股价多。
他们的母亲在前几个月过世,温絮白带着黑纱,茫然站在陵前。一位来吊唁的女性宾客心疼他,把他拉倒角落,揉一揉脑袋、抱着哄了一会儿。
三岁的温絮白就学会了,踮起脚趴在沙发扶手上,很努力地哄哥哥。
温煦钧把他推开,曲起手臂,把脸埋进去。
“你为什么是这种脾气?”温煦钧的声音困在手臂里,“我不想要你这种弟弟。”
温家为什么会出一个这样的孩子?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要怎么对待这种不是一个世界的、多半是投胎投错了的弟弟?
温絮白不因为这话生气,盘腿坐在沙发边,自己摆弄那些药棉纱布。
三岁的温絮白牢牢记住医生的嘱咐,每过五个小时就给温煦钧的伤换药,隔一阵就揭开纱布,给伤口通一点风。
被温经义惩戒、不准家庭医生来处置的那些深夜,每一次都是这样。
有时温煦钧吃了止痛药,昏沉睡去一觉醒来,还能看见温絮白。
温絮白就坐在离沙发不远的地毯上。
很小的一个小孩子,借着一盏很小的灯看书,不打扰他,但也不离他太远。
……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温煦钧都控制不住地想让这个弟弟走远。
——走得越远越好、看不见才好,不要总是在他面前晃,提醒他世上还有这种人。
还有一个和他们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就像是一群人,本来就生活在冰天雪地的极夜,每天照常生活、照常做事,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某天在他们之中,忽然有人带了一盏灯。
即使是一盏其实很温暖、很柔和的灯,在他们的眼里,也只会既灼烫又刺眼。
有人想把灯丢远,有人想把灯砸碎。
温煦钧在这些人中算是前者,他没想对温絮白怎么样,只不过是想让这个弟弟离远些,不要碍眼而已。
温絮白实现了他这个愿望。
温絮白……还实现了他的另一个愿望。
这个弟弟离开温家后,在温经义鼻青脸肿的雷霆暴怒里……温煦钧得知,训诫室居然真的被拆了。
被拆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所有螺丝都拧下来,所有曾经把温煦钧折腾到死去活来的“刑具”,都被拆到报废。
这场无妄之灾殃及温煦钧,他不明白温经义为什么迁怒他:“不是我做的。”
那老东西盯着他,神情是暴怒的阴鸷:“做这件事,对谁有用?”
温煦钧这次无话可说,他自己去找拆不掉的鞭子,交给温经义。
……可温经义没打他。
温经义盯着他,半晌才似笑非笑地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弟弟,举报他老子家暴……举报了多少次?”
温煦钧的瞳孔在这句话里凝住。
——他想起温絮白后来,也莫名挨过的那么多次监禁。
温絮白很能逃脱,怎么关都能逃出去,温絮白也很擅长跆拳道,温经义根本抓不到他。
所以这些惩罚对温絮白来说,并不算严重,最严重的一次……大概也就是温经义被家庭暴力调查令气疯了,拎起椅子砸向温絮白。
温絮白躲开了椅子,但被砸碎的木片划破,立刻血流不止,一晚上都没能顺利止血。
因为这件事,温絮白去了医院做检查,查出了那个治不好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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